二人送走了“雄心壮志”四杰,随便找个客栈打尖,第二天又马不停蹄地赶路,小翠依旧叽叽咯咯说个不停。
二人骑马跑了一会,到了稍平的地方,见到有一条小沟,绿草盎然,沟水清澈,便便牵马慢行,让马自己取食。楚庭道四季如春,是以冬天刚过,河边的小草仍然绿绿一片。
小翠见到何凌云手上依旧拿着伏龙香杖,便奇道:“何大哥,你这根棍子是你的兵器吗?”何凌云点占头,道:“我一直当木剑使用。”小翠伸手道:“能给我看看吗?”小翠双手接过,只觉得十分沉重,不由道:“何大哥,这根木剑实在邪门,竟然比镔铁做的还要沉重许多哩。”何凌云点点头,说道:“别人拿在手里都会觉得沉重,可是我拿在手上,却觉得正好。”原来,这何凌云不知伏龙香杖可随心所欲,他觉得重了,香杖便自然会变轻一点;他要是觉得轻了,香杖又会变重一些,总是会让他称手的。
小翠将杖拿近了些,道:“哎呀,何大哥,这剑的香气可真浓,很好闻。”何凌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一个大男人,拿着这种有香气的兵器,实在是跟女子差不多了。”小翠端详了好一会,说道:“何大哥,这根剑好象雕的是一条龙,你看,有头有尾,有角有须,有鳞有爪呢。”何凌云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杖的名字便唤‘伏龙香杖’,就是一条龙的模样。”小翠“啊”了一下,说道:“遇天则醒,遇龙则兴,不知道是甚么意思?”何凌云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也参不破。”
小翠突然向何凌云笑了笑,道:“何大哥,我记得你在三山村的时候,还不会武功的,竟然在短短近一年的时间里,修为突飞猛进,还能打败天马剑派的两位护法了,实在是进步神速啊!”何凌云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修仙练武,这会儿都身不由己了。”小翠又道:“你是不服用什么丹药吗?”何凌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哎,我是天漏之体,任何丹药都无济于事,最多便到了炼意期,无法突破进入炼神期的。”
小翠大吃一惊,道:“你以炼意期的修为,打败两名炼神期的高手,这……你用的是什么功夫?”何凌云内心大为踌躇,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天龙剑法一事。小翠见何凌云闭口不言,不由生气道:“哼,都说是三山村的乡亲,又是好朋友,竟然不肯告诉我你使用的功夫,真小人也。”何凌云想了想,说道:“小翠,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这事关重大,我怕说出去,会引起天大的麻烦。”小翠原本走着,突然站着不动,嘟着嘴道:“哼!有什么天大的麻烦,我又不会告诉别人。”何凌云内心大窘,却是仍然不敢说。
小翠见何凌云欲言又止,双手轻轻揪住右胸前的头发,用右手食指打着转,银牙轻咬,说道:“何大哥,当时三山村有那么多青年才俊,可是……可是,我只觉得你是最聪明的,最可靠的。”何凌云想起三山村时的情景,那时自己还小,而且又只是读书,一直被人嘲笑,心中骤然变得难受起来,说道:“哎,那时候真的没几个人对我好。”小翠点点头,说道:“可是,何大哥,那么多人,还是我对你最好。”何凌云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还是有相同看法的人呢。”小翠拍手道:“正是!所以何大哥,你学的什么武功,难道不能跟我说吗?”何凌云也笑了笑,道:“你就那么在乎我的武功吗?”
小翠眼眶突然红了,转头望着东边的田地,此时朝阳照来,小翠的脸上镀上一层红晕,显得十分俏丽。何凌云见小丽虽然皮肤略黑,但是长蛾若黛,眼眶水汪汪,内心不由暗道:“这小翠原来也长得这样好看,竟也不比胡徒儿逊色。”只见小翠轻抬皓腕,指着远处一只小鸟,道:“何大哥,你可知道,我在三山村也跟这鸟儿一样,无依无靠。”何凌云默然,不知道如何安慰。那小翠又道:“我一直视你如亲……亲人一般,才千里迢迢去找你、追寻你……”言毕,又轻轻唱道:
“野草青青,白露晶晶。孤雁翩翩,哀啼冥冥。长发蛾眉四望兮,情郎背影;一日不见兮,忡忡忧心。美人如野草青青,盼君采撷;美人如白露晶晶,易散难凝;美人如孤雁翩翩,孤雁哀鸣……心思谁听?”
唱到“心思谁听”几字,小翠已经如梨花带雨一般,泪流满面。何凌云听得心酸难过,一时手足无措,急道:“小翠妹妹,你……你怎么了?”小翠呜咽道:“在三山村,没人理我,就连我们在一起,你也不理我……”何凌云道:“哎,小翠妹妹,你要是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好了。”小翠大喜,道:“何大哥,你真的这么在乎我?”何凌云点点头,道:“那时在宴席上,我就觉得你不一般,你看,你唱歌也这么好听!”小翠俏脸一红,说道:“你又取笑我了。”
何凌云想了想,说道:“小翠妹妹,实不相瞒,我学的功夫,便是真正的天龙剑法。”小翠身躯一震,说道:“天龙剑法那不是梧桐剑派的镇派之宝么?”何凌云摇摇头,说道:“他们练的剑法,都是假的。”当下便将吕岩如何引石长生上当、如何传授剑法原原本本告诉了小翠。小翠喜道:“何大哥,恭喜你学会了真正的天龙剑法,这样普天之下,你便是最厉害的人了。”何凌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说道:“我并不喜欢修仙,练了厉害的剑法又有什么用!”小翠道:“有人想破了头脑想去获得,却从未能得到。有人不想要的,却能够全部拥有——造化便是如此弄人。”
何凌云闻言,心中十分感慨,暗思:“我一直追求功名,却一无所获,难道这便是造化么?”小翠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什么事,问道:“何大哥,那本假的《天龙剑法》便全部是假的么?”何凌云摇了摇头,说道:“当时吕仙人担心石长生太过聪明,识破了假的《天龙剑法》,便挑了三成真剑法,又编了七成假剑法融入进去,故那本剑法三真七假,实在难以辨别。”小翠点点头,笑道:“那假的剑法也是吕仙人编的,应该也不是太差哩。”
小翠又象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看你不能取胜之时,左手伸入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条,便胜了,这纸条却是什么?”“呃……”何凌云愣了一下,心道什么不能取胜,明明就是败了,同时想到既然说了,不如索性全部说了,当下便道:“这天龙剑法,其实天是一部分,龙是一部分,剑是一部分,最后的法却也是一部分。这个法便是使用法术,也就是念咒语,剑招结合咒语,一般人是难以抵挡的。”小翠也是豁然开朗,说道:“啊,一边舞剑一边念咒语,果然是绝妙!”
小翠想了想,又道:“何大哥,不对呀,难道你念咒语时,竟然和读书一般,还要看么?”何凌云老脸一红,低声道:“主要是我比较驽钝,咒语怎么念都记不住。”小翠笑道:“何大哥,你那么聪明,念一次记不住,便念十次百次,或千次万次;念一日记不住,便念十次百日,总能记住的。”何凌云尴尬的摇摇头,道:“小翠妹妹见笑了,我念了几万遍,这咒语古怪得紧,我怎么都记不住。”
小翠闻言,伸手道:“如此说来,你的咒语便借我看看,如何?”何凌云见说,便从怀里掏出了吕岩所写的咒语,交给了小翠。小翠看了一会,便还给何凌云,说道:“何大哥,这咒语的确古怪,我看了一会便头晕,你还是收好吧。”何凌云接过来,又收好放入怀里。小翠接着又道:“何大哥,你说,怎么样才能找到吕仙人呢?”何凌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总之……有缘必能相见吧。”
小翠又将伏龙香杖还给何凌云,道:“何大哥,我们继续赶路吧。”二人翻身上马,择道往东而行,不几天便从楚庭道进入了淮华道的地界。
唐代时期,淮华道包含了现今的福建省北部、浙江大部、上海,以及江苏省南部,范围比较大。而这些地方自古物产丰足,为天下粮仓,却也显得政通人和,热闹繁华。二人到了东山镇后,便往东北方向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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