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八乐,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近来萌生思古之情,附会风雅且来寻花。
牵牛花
牵牛花是很常见的花,在城市中或许几难寻见,但在村里遍地都是。家乡的人们亲切地称它为喇叭花。
它或许缠绕在路边的篱笆上,或许依附在一人多高的野草上,或许攀附在一棵已经成熟还未收割的玉米上。
每年此时,它都欢乐地盛开在村里的角角落落,目之所及都是它。
想来,牵牛花家族应该是个宗系庞大的家族,人丁兴旺,势力范围甚广,要不然怎么会有白色、粉红、浅蓝、深蓝、大红、蓝紫、紫红、浅紫,这样多的分支。
我从未见过这么多颜色的牵牛花,开得肆意,开得张扬,开得酣畅,仿佛唯有如此,方不负秋日好晨光,方不负朝颜之名。
向日葵和菊芋
田里的水稻黄了,但是黄的不彻底,青黄杂糅。明明水田中孱弱的稻苗依稀还在目前,如今眼看稻子就要熟了。
接下来很快就要收割稻子了。
刚插上秧的时候,水田里经常有白鹭落下飞起。若是在傍晚,大概会让人很容易想起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仿佛瞬间穿越至江南水乡。
白鹭是自然界最最纯净的鸟儿。良禽择良地。
如今稻子快要熟了。青中带黄,黄中有青。遥遥望去,阡陌纵横中夹杂着很多黄色的花儿。它们有的是小向日葵,有的是菊芋,明艳艳的长在田埂上,长在水渠边,长在田间小道上。这儿一簇,哪儿一群,娇黄而明亮,温暖而富有生机。有的散漫,花枝乱颤,懒洋洋地躺着趴着依着,仿佛是一群偷懒的小家伙儿,怎么都劳不动大驾,直不起来腰。有的认真,花儿齐整整的挺立着,直挺挺的,在田埂上筑起一道道花墙。
蓝天,白云,稻田,黄花,一望有际,但也不妨碍它成为一幅生机勃勃的水彩画。
我喜欢黄色的花儿,最爱一大片一大片在山间田野烂漫的黄。油菜花,向日葵,菊芋,这些黄色的花儿,想想都让人觉得温暖。
有时候,我想象着自己若能住在向日葵里,该多好。
对了,还有菊芋。很漂亮的花儿,不知为何,其花语却是离别与悲伤。不禁想到,一种名为独活的药材,它又名长生草。即是独活,又是长生。令人唏嘘。
曼陀罗
一次饭后归途,偶然在路边竟然发现了慕名已久的曼陀罗。今日又在村委会屋后发现大片车前草,不禁更加感叹,乡间真是大宝藏,每草皆药,步步见药。此是后话。
初见曼陀罗时只有果实,周边花朵皆已凋零,甚是为憾。今日复又寻曼陀罗,在更多地地方见到了它的芳迹,真是仍是无缘得见花朵。真可谓是芳踪无处寻了。
曼珠沙华,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
说来惭愧,我曾以为曼陀罗就是曼珠沙华。曾几何时,曼珠沙华一词遍布花火爱格的小说中,是忧伤的代名词,相对应的曼珠沙华也应当是那种很仙很仙的花。
曾被曼珠沙华惑于一时的少男少女们,若是见到现实生活中的曼陀罗大概要失望了。
但它到底不是。
它自有风情。
红蓼
一度以为红蓼是南方水乡特有的植物,北方的见不到的,也未曾想过百度一下一睹芳容。
亦是偶然,中午外出觅食,在岔路口遥见一条小路上闪烁着大片炫彩夺目的明黄,寻“黄”成痴的我瞬间决定改道走小路。
不料转过弯处,一大片红映入眼帘,瞬间绝绝惊艳。
走进一看,原来是老家经常说的“老奶奶拐棍”,一种很常见的花。能在千里之外的地方,见到家里经常见到的花儿,顿时有种亲切之感,犹如他乡遇故知。
近来寻花成癖的我,一时有些好奇叫了这么多年的“老奶奶拐棍”姓甚名谁,于是着手一查。查出的结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禁汗颜,吾真是眼拙。
在书中读到过那么多次,冥冥之中,今复又遇见,缘分使然。
鸭跖草
第一次见鸭跖草惊异于它的小,那么大的叶子,花儿却只有婴儿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浅蓝色的花,点星星的黄蕊,有点像缩小几倍的蝴蝶兰,甚是可爱。
初识鸭跖草的时候,专门去查了跖字。查过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我认识这个字,盗跖的跖嘛。很多字就是这样,组合起来认识,单拎出来竟是相对不相识了。
传说盗跖是小偷的老祖宗,很多小偷入门要拜盗跖的,就跟文人拜孔子,武人拜关大爷一样。如此说来,这么好看的花,为何取个这名字呢。
婆婆针
若是给今天写的这些花排个家谱,婆婆针跟鸭跖草不出意外应该是一家人。它俩都属于袖珍型花朵。
不同的是,婆婆针身材颀长,深有骨感美,小小的花朵像一只只小蜜蜂,随风摆动的时候便像一只只蜜蜂在萦绕采蜜。婆婆针顾名思义呢,是会扎人的。
从它身边路过可要小心,一不留神儿,便被他扎一下。若是回到家仔细检查衣服,上面还有它的“长针”呢。
不是说好针扎不孝子的吗,怎么见人就扎,还是它在提醒人们时时刻刻铭记,百善孝为先呢。
我也不甚明白。
牵牛花、向日葵、菊芋、婆婆针,鸭跖草,苦苣菜,夏枯草,野艾草,碱蓬,醴肠,苍耳都不负天地铺排好时光,长得甚好。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世上没有一种草是不会开花的。我也曾想学有花堪折直须折的摘花人,但真正爱花之人只会希望它们在属于自己的地方怒放。哪怕是阴暗无人的角落,哪怕孤芳自赏。
我相信他们不会对影自怜,只会挺起身杆,直直的向上长,向下伸,活得坚定从容而自信,恣意畅快而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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