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由一段关于《什么是有益的愤怒》开始，其中诗人鲁米的“避免自我卷入的战斗”推着我想说点什么。鲁米一直以抒情华美富有哲思的灵性诗歌著称，没想到他也会论及战斗及其积极的意义。
“Learn from Ali how to fight
without your ego participating.
God’s Lion did nothing
that didn’t originate
from his deep center.
Once in battle he got the best of a certain knight
and quickly drew his sword. The man,
helpless on the ground, spat
in Ali’s face. Ali dropped his sword,
relaxed, and helped the man to his feet.
“Why have you spared me?
How has lightning contracted back
into its cloud? Speak, my prince,
so that my soul can begin to stir
in me like an embryo.”
Ali was quiet and then finally answered,
“I am God’s Lion, not the lion of passion.
The sun is my lord. I have no longing
except for the One.
When a wind of personal reaction comes,
I do not go along with it.
There are many winds full of anger,
and lust and greed. They move the rubbish
around, but the solid mountain of our true nature
stays where it’s always been.
There’s nothing now
except the divine qualities.
Come through the opening into me.
Your impudence was better than any reverence,
because in this moment I am you and you are me.
I give you this opened heart as God gives gifts:
the poison of your spit has become
the honey of friendship.”
诗歌比较长，大体内容和亚里士多德所说的相似：“一个人若不能在该生气时候生气，不能向应该生气的对象生气，不能有分寸地生气，这个人就是个蠢蛋。” 怎么，“优雅地愤怒”还是一种和智商挂钩的技能？
愤怒通常被视为无益的、将自我与整体分割开来的、由错误的认知导致的情绪。的确，愤怒是一种和我们其他林林总总情绪不无区别的生理反应，如果没有自我的卷入，愤怒通常不会持续超过15秒。一行禅师说过：“愤怒是我们应该珍视且应以最大诚意去尊重的能量，不要刻意压制它，而去觉知它——因为佛陀和波旬本来同出一辙。” 愤怒原是我们的亲人，就像许多其他被我们刻意忽视的所谓的“负面情绪”如抑郁、忧伤、上瘾一样，不当地轻视他们，会导致有机体的僵硬、压抑与丧失活力。
我在一个长期对情绪忽视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相较起前面提到的智者对愤怒等情绪的态度，我的家人更多地是对情绪本体及其造成的影响的无明。他们曾以过分严苛的方式对我在他们看来不顺从的行为进行过度干预，他们彼此相处时也简单化并滥用他们的情绪，以至于家庭环境时常陷入剑弩拔张的压力之下，耳濡目染的我曾一直认为负面情绪是百害无益且应该被忽略的，我被训练得和自己的情绪绝缘，就如他们忽略我的情绪一样。长大后的我本该和他们一样对自己的情绪恐惧且粗暴，而我偏偏感知力又强于一般人，这种不协调导致的痛苦让我将自己的生命不由自主地倾泻到了自己的创作上，如齐泽克说的那样：“差异性产生创造力”。我想，这种创作力本身是来自于对修复与秩序的渴望、对同体合一的慕求，的确，创作即是表达，而表达无非是情绪，所有的情绪在创作者的眼里都一视同仁无优劣之分的，愤怒，作为情绪家族的一员，只要它的表达是出于对整体合一的渴望、而不是出于对自我错误地执取——佛法修行中称之为“人我执”，都是正当且应予肯定的。
在我看来，妇女节的缘起无非是愤怒正当表达的成果——成书于70多年前的《第二性》里西蒙娜·德·波伏娃不无讽刺地说到：“拒绝成为他者，拒绝与男人合谋，对女人来说，就等于放弃与高等阶层联合给她们带来的一切好处。……人身上还有逃避自由和成为物的意图，可这是一条险恶的道路，因为人被动、异化、迷失，就会成为外来意志的牺牲品，与其超越性分离了，被剥夺了一切价值。……女人并不要求成为主体，因为女人没有成为主体的具体办法，因为女人感受到与男人相连的必要联系，而不再提出相互性，还因为女人往往乐于担当他者的角色。” 当代的历史大部分是作为第二性的女性的愤怒史。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觉醒的女性不能再满足于传统“大他”的叙事“His-story”，不能再满足于父系社会僵死的关于女性“干的好不如嫁得好”的八股文剧本、男性主导的父系家庭下“我负责貌美如花”的看似拜金的实则是女性必然生存策略……等等，抛开这些复杂的学术探讨不说，女性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摆脱被物化、被视为大号生殖器、被压抑、无视、被指责和苟且的命运，无非是爱和尊重，就像我们一直以爱和尊重来灌溉生命的本真一般。女性与男性一样，都是有情的、有智性的、有感知能力的高等生命，她们的生命绚丽多彩，不是因为在“男性凝视”（Male gaze）下绚丽多彩，而是作为同样被自然呵护下，能够以本真方式无惧地绽放的、多姿多样的生命形态而多彩；她们美丽，不是因为展现了男权社会固化剧本下的“岁月静好”的母爱而美丽——母爱并不是一门与生俱来的学问，并不是每一个生理上做了母亲的女人都会当母亲——而是因为她们能够具有坚韧、聪颖、果敢、丰富的感知力、同情善良等大写的人所有可贵特质而美丽。简言之，女性的美丽不是因为她们的身体曲线，而是因为她们能最大限度体现生命的价值而美，而自然中的尚美从不以墒增来衡量，大自然的品味非常古典：和谐与秩序，女性不以父系社会人为标准来衡量自己，却以生命本真面貌而伸展自己，就是大美、大善。
愿所有女性在国际三八妇女节的今天美丽与健康长存！
Today on International Women's Day, may every woman be happy, beautiful and healthy!
“愿你持马奔向永恒的光明—— 我们心灵搭载依附着肉体的死亡和怀胎，那一半是轮回是无尽的苦难。 我们唯有识得本心这一条路 愿我们不懈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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