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昏黄的夕阳沉重地落在希腊城邦之内,行人们各自拖着疲惫的身躯,结束了一天的劳作。也许,社会当时并不安定;也许,幸福对于人民还非常遥远。
声音。只有一些智者,在街头吹拉弹唱,在小巷交头接耳。这是“爱智”最初的表达形式。
理性城邦,烘托出一片繁华而又落寞的景象。
苍天在上。希腊供奉的诸位神明,请以你们迥然不同的神性,光照这夕阳下的众生!
(二)
公元前399年的6月。仲夏的一个傍晚。
历史是如此滑稽。局外人,是历史进程中一粒微不足道的浮尘,这粒微尘需要对伟大的先辈作出符合理性的哀悼。
(三)
沉重的镣铐捆绑着沉重的肉身。对他而言,自由是分明的,理想是即将到来的。年纪虽已老迈,还得面对世俗权利的最严酷摧残。智者,没有任何惊慌之举,在雅典狱中,他平静地等待最终宣判。死亡不是结束。他和朋友相谈。
后世的我,想起了《逍遥游》。此种境界,中外相合。
(四)
狱卒齐步走来。脚步声更加清晰。
他们也已老迈。对那个不幸的老头,都感到惋惜。
老头回过头来。嘿嘿一笑。
他们将一杯酒递给他。
他直起身来,腰深深的佝偻下去。
接过那杯酒。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从没有这般镇定。这是神圣而荣耀的一刻,是他为理想殉道的一刻。
终于。一饮而尽……
老头平躺下来。微笑着对前来告别的朋友说:
“我曾经吃过街坊的一只鸡,还没给钱。
请替我偿还。”
后世的我,想起了老头死后四百年,耶稣面临世俗权力的宣判。十字架成了真理的代言。
(五)
“人啊,认识你自己”。这是那位智者最睿智的告白,是向人类发问。历史的空间无限度扩张,理性的赋予在良知与道德中被完美彰显。
这个世纪弥漫着太多动荡和不安,人类心灵陷入极度幽谷中而无法自拔,工业革命以及启蒙运动却将人引向难以正视自我,难以回归本我,难以实现超我的最佳境界。而智者的忠告,是如此理性而又人性。
在公元前400年,苏格拉底便洞察到后世人类的处境,也许会有太多人因为无法认识自己而陷入绝望和自杀边缘——事实也正是如此;也许会有一些政党因为无法认识自身而陷入与神违背自立为神的绝境,人类在独裁政权下难以实现真正的幸福和民主,自由何堪?
年迈的智者是一位谦逊的老人。他在论及智慧时说:“我平生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智慧意味着自知无知”。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无知,当一个民族意识到自身文化的缺陷,才会尽一切可能寻求最佳最利于自身发展的真智慧。
生前的苏格拉底,平日里显得落魄,生活颠沛流离,疾病和贫穷交加,他所有时间几乎都花在做学问上。哲学在当时的希腊社会,几乎遍及生活的各个领域,苏格拉底谦逊地陈明对自我的认识,一个人所能掌握所能了解的知识是何等有限。也正是因为这种谦逊的精神,苏格拉底的神观(或上帝观)和基督徒们所信奉的上帝有诸多相似。哲学家不是宗教学家,也不可能和神学家并肩作战。但事实上,出色的哲学家其学术研究的终极指向,都是那位超越宗教与自然的无比完美的上帝。
苏格拉底正是具备这种情操,他意识中的上帝是道德善、智慧真的源泉,是宇宙理性的神,也正是基督教神学所一贯认为的宇宙之道“逻各斯”。具备这种心灵守望,苏格拉底在研究学问上,才显得如此谦逊和精湛。也正因此,苏格拉底成为伦理学的鼻祖,他在心灵中积淀下对神圣存在的敬畏,因而提出真善美的道德生活范本。
相比之下,我们这个时代纵然科技文明,物质飞跃,但是距离先贤所提出的理想生活境界,是何等遥远而渺茫?社会道德的沦丧,人心物欲的膨胀,促使我们不能不正视先贤早已提出的忠告:敬畏上帝,认识你自己,过纯正道德完美的生活!
苏格拉底距离我们是如此遥远,他的时代距离我们是如此陌生。但思想却具备了穿越古今的力量。饮鸩而亡的苏格拉底,与他的学生柏拉图以及柏拉图的学生亚里斯多德,并称为“希腊三贤”。他们开拓出全新的领域,在人类发展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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