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外边的马路牙子上,偶尔能看见零星的小摊上还有红薯叶卖,那是本地村民家里自产的,老人们闲着无事拿来换点零花钱,拿给你装菜的袋子也是五花八门,应该是家里平时购物时攒下来的。
我喜欢那用布条扎成的一捆捆青翠的红薯叶,似乎那一抹绿色里藏满了浓浓的家乡情,让人油然想起了家乡的菜地,母亲那弯腰劳碌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菜市场的正规摊位里,有大堆的红薯卖,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从哪个地方发过来的啊?”摊主回答,这是我们家自产的,本地新出的,新鲜着呢。
原来,红薯已经到了收获期了。
那一堆堆的红薯是分类卖的,外表的颜色不一样,牌子上写的名称也不一样。有的红薯看起来外皮皱巴巴的,卖的比别的品种还要贵一些,叫什么“x x 薯”。还有的是长相不好,有点小窟窿眼的,就单独放在一处便宜处理了。
我喜欢买点红薯回去蒸着吃,刚开始不知道,以为跟在老家的做法一样,洗净了放在蒸笼里蒸熟了就能吃的。等它凉了一些拿起来一咬,软糯的芋粉滑进了喉咙,嘴里却剩下了满嘴的丝茎,回味之下也并不是老家的那种熟悉的味道。
番薯、山芋、地瓜、红薯、白薯,各地的叫法不同,指的都是同一种东西。
我们那叫它山芋,名字带个山子,本意恐怕是说这是山地特产,只适应山区的土壤吧。后来,老家的人们却不管它是不是山区的专利,在街上买了秧苗回来试着栽种,收获的时候,收成还是不错的,以后就逐渐的流传了开来,圩区也是可以种山芋的。
老家的山芋吃法,最香的当然是把山芋放进熄火后的锅洞里自然烧熟,那香喷喷的滋味已经多少年没尝过了。绝对比大街上买的烤地瓜好吃,卖的烤地瓜是用炉火烤的,失去了灶火的原味,吃过一次也就不再看它了。
我总感觉老家的山芋外皮没有连着茎,锅里蒸熟的山芋,用筷子轻轻一剥,外皮就整块掉下来了,吃起来嘴里是没有一丝不爽的。而北方的红薯就必须把外边的厚皮削掉,露出里面或白或泛红的内瓤,才能上锅蒸吃。
或许,种植的土壤不同,结出的果实味道估计也是不一样的。
在老家,人们在乎的不是味道,而是山芋能洗出山粉(红薯淀粉),可以做山粉圆子烧肉。
猪肉烧山粉圆子,是老家的特色美味,那切成小方块的山粉圆子吃到嘴里滑而不腻,清新爽口。饭桌上如果有它,我手上的筷子总是要比别人多流连一会。
洗山粉的过程虽不复杂,但很吃力劳累。到了季节,碾米厂的粉碎机也就相应的开动了起来,大块洗净的山芋从粉碎机里出来就变成了潮湿的粘状混合物,挑回家就要接着进行洗山粉的工作了。
准备几口大缸,家里的缸不够可以去邻居家借,充足的清水,两根木头交叉成十字,下边系上一大块土布,变成了一个网兜状,放在缸的上沿,倒入一些磨碎的山芋,舀清水多次冲洗挤压,最后倒出网兜里的山芋渣。
洗净所有的山芋,几口大缸里水也满了。等到第二天,缸里的水清澈见底,再舀出清水,缸底的白色沉淀物就是湿的山粉,捞出放在大簸箕里晒几天太阳,将那些大块捏碎,即成山粉。
不管是正席还是家常便饭,一盘“山粉圆子烧肉”一上桌,必会成为一道抢手的佳肴,很快就会被筷子夹成空盘。
小时候我在舅舅家,见过他们在屋内的地下挖的山芋窖,上面盖的是一个大木盖,用于储存吃不完的山芋。窖里的山芋在冬天吃起来特别甜,但也容易发生霉变,不好管理,后来,山芋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有的人家会用煮熟的山芋做成山芋干,那些小巧的山芋干炒熟了咬在嘴里嘎嘣响,余香的味道诱惑着我到现在过年的时候还要买一点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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