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吃过的野味

2020年初，冠状病毒的肆虐又一次把野生动物和中国人一起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也唤起了我对遥远过去的记忆，让我回想起自己人生中到现在为止都吃过哪些野味。

是的，我吃过野生动物，包括当今人们谈之色变的野生动物毒王“蝙蝠”。那是哪一年的事情呢，应该是我刚上小学不久的事情，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

那些年，我吃过的野味

我小时候的家，座落在广西原南宁地区的一个工业重镇，小镇规模不大，但却是桂中重要的交通枢纽及工业区，特别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自治区及原南宁地区在小镇上有大量的工业项目投入。

我父母是一个规模近千人的工厂工人，厂里有自己的子弟学校，我家住在一栋有二十户人家的二层小楼。那时候楼里的小孩子年龄相仿的经常玩到一起，有一段时间我和一个叫做芳姐的走得很近，她大概比我大两三岁吧，却和我在同一个年级同一班，放学后经常混在一起。

蝙蝠，就是在她家吃的，我只吃过一次，好像是她在她家厨房里的屋顶抓到，然后在柴火灶里烤熟了吃。当然不是我干的，我只是也跟着她吃了，小时候我有点傻里傻气，完全是她的主意。为什么厨房里会有蝙蝠呢？因为那栋二层小楼的住户厨房不在楼体结构里，而是在楼后面搭的一层油毡房，里面白天也是光线阴暗。七、八十年代，还没有煤气，人们烧柴火灶和煤炉。

我父母至今都不知道我以前吃过蝙蝠，在家人面前我从来没有提过，一是因为年代久远，二是小时候实在是不懂事。蝙蝠肉是什么味道呢？嗯，肉很瘦，有点象鸟肉的感觉也有点象老鼠肉，没觉得好吃。

是的，我也吃过鸟肉和老鼠肉。但那是大人给吃的。我们住的工厂区外面，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稻田，秋收了以后，田地里是农民收割过稻子的金黄色的稻秸，稻田干涸了，田间小路边的田鼠洞露出来，一些大人就去抓田鼠来吃，我爸爸也去抓过一两次，拿回家整了炒着吃，炒的时候还放了生米粒一起来炒，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我不觉得好吃。

那些年，我吃过的野味

鸟肉，是我有一年去乡下外婆家读初中的时候，在舅舅家吃的，乡下好几个舅舅，其中一个舅舅喜欢拿砂枪打鸟，有时去江边打白鹭，我在他家吃过一两次，不记得什么味道了，也许是因为那个舅舅家孩子太多，我能吃到的没几口吧。

这些都是发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事情，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在某次朋友聚会的时候我还吃过蛇肉，除此之外我就再也没吃过别的野味了。也许因为随着时代的变化，生活方式的改变，人们的物质生活更丰富，可以吃的东西有更多的选择了。也许因为环境的污染，使人们觉得这些野生动物更脏了，没有以前洁净。想到最近那些对野生动物的报道，顿时觉得自己也算是大难不死的人了。小时候敢吃蝙蝠吃老鼠，是因为太小不懂事。

大概十岁以后稍微懂事了，我已经变得很害怕接近许多动物，有种本能的抗拒和远离，蛇、牛和羊、甚至鸡和鸭、猫和狗 、还有鸟 ……即使它们是活的，死去的更让我害怕，如果让我去触碰它们我会瑟瑟发抖。至于别的陌生动物，我就更害怕。我总觉得许多动物身上有一种让我畏惧的未知，它们的眼睛是如此的莫测，即使是远远地闻到它们身上的气味，也会令人不适。但我不怕水里的动物，比如鱼和虾。

在柳州生活的时候，少不了自己去菜市场买菜，我喜欢菜市场里百样的鲜活生动，喜欢河鲜和海鲜，农民拿担子挑的新鲜蔬菜。我常常看到很多东西都想买，然后提着大袋小袋沉甸甸的，哪怕勒得手生痛。

我经常去的那个菜市场，有一个阴暗的角落，是专门宰杀活禽的地方，在那里，可以买到鲜宰的活鸡活鸭，卖家还可以用脱毛机把鸡鸭毛都甩脱干净，内脏也清理干净，再用塑料袋装好让你带回家。那种地方，空气里总有一种难忍的异味。那就是老外说的“湿货市场”。

而当然，那里也有卖野生动物的角落，几乎是在最最阴暗的地方，空气流通更差。我从未真正逗留在那个角落，可是去买鱼和海鲜的时候，有时会经过那里，匆忙中看到一些不常见的野生动物，因为不留心，所以不太记得自己看到的动物都有些什么了，但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我在那里看到过活的穿山甲和孔雀。

那些年，我吃过的野味

进入二十世纪，城里的人又时兴起到乡下去逛农家乐，吃有机食物、农家菜和野味了，因为人们吃得富足了，口味变得更挑剔，开始嫌弃人工和饲料喂养的鸡肉猪肉不好吃。至于那些权贵们，也开始追捧一些珍稀的野味，让野味的市场不断发展壮大起来。

后来的结果，我们都看到了，就是2003年的SARS和2020年的冠状病毒。第一场劫难熬了过去，历史却又再次重演，当年我们没有战胜SARS，是SARS放过了我们，希望冠状病毒也可以早点放过我们。等它放过了我们，将来我们千万别忘了放过那些野生动物，万物皆有灵，我们对自然应心存敬畏，不要因为无知、贪婪和傲慢再引来不可知的灾难。

据中国新闻网2月11日报道，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已经部署启动野生动物保护法的修改工作，拟将修改野生动物保护法增加列入常委会今年的立法工作计划，并加快动物防疫法等法律的修改进程。

据新华社报道，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六次会议2月24日下午表决通过了关于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动物交易、革除滥食野生动物陋习、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的决定。决定自公布之日起施行。

希望从此以后灾难不再重演，保护野生动物，也是保护人类自己的健康。

那些年，我吃过的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