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打开电脑,屏幕上出人意外地跳出一行字:“德塔尔,你现在害怕了吗?”下边还有一个对话窗口,如同一个不怀好意的陷阱。
这让我大吃一惊,随即又哑然失笑,简直没文化、乱弹琴——如果我会吉他,那也应该是“格塔尔”(Guitar),而不是什么德塔尔。但我弹不来什么狗屁吉他。现在要消灭的也是新冠德尔塔,不是我,我怕什么?我迅速敲打着键盘,回复了过去。
“正因为你不懂得音乐的高尚,因此没有资格叫格塔尔。但你却比格塔尔的声音还多变,比德尔塔的传播更危险。所以,你只能叫德塔尔,一个缥缈无定的投机者!”
那闪烁的光标恶毒地嘲笑着我,似乎在故意激怒我,“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呵,不会吧?当年你摸了小尼姑的头,让阿Q背了锅,却是那么淡定,连鲁迅先生都给骗了。后来你是胆子越发的大了,居然跑到…………”我顿时惊慌起来,连忙关掉电源,开车跑回到家里,翻出《鲁迅小说全集》,那上面写得很清楚:阿Q挨了假洋鬼子的“哭丧棒”之后,在“将到酒店门口”时,看到了“对面走来了静修庵里的小尼姑”,“他迎上去,大声的吐一口唾沫:‘咳,呸’!”“小尼姑全不睬,低了头只是走。阿Q走近伊身旁,突然伸出手去摩着伊新剃的头皮……”这时,我手机的信息提示铃音突然响起,自动跳出了一行字幕:
“怎么样?别以为你躲在酒店转角处街上摸小尼姑的头是天衣无缝:酒店里的人看不见,阿Q的心思只在那些人的‘赏识’上,低着头的小尼姑也以为是阿Q干的——毕竟他后来也拧了一下小尼姑的脸。你偷偷摸摸的行为比‘病者其弟'谎称两册狂人日记是他哥哥所写──你我都知道那原本就是‘病者其弟'自己写的,还要恶劣和下流。”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慌乱之下,我竟然脱口而问。
“人在做,天在看。况且,用现代生物性遗传信息与网络时空伴随溯源一下你是太简单不过了。”
手机的免提传出一道空洞、冰冷而又略带磁性的声音,我吓得赶紧按下自动打开的免提。手机屏幕马上又恢复成了文字。我知道不能同他语音“对话”,便抖抖索索地在手机对话框输入:“你到底是谁?你想…………”
“这不重要。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德塔尔。你应该还没忘记吧,1997年8月31日,你还偷偷跑到巴黎,在阿尔玛桥隧道里杀死了那位王妃。”
“不,不是这样的!”我气急败坏,“他们是因为超速撞上那里的水泥柱子出车祸死的。他们当时还带着保镖呢!”
“正是冒充那个保镖──也就是你,不仅把他们的信息泄露给了狗仔队,而且,你还在车祸发生后又将王妃的头往车窗上以最致命的一个撞击。然后……”
那一个个字符如同要洞穿我的子弹,使我不由得冷汗直冒:“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那个保镖至今都还在法国活着!”
“没错。那只不过是你量子纠缠的另一个分身而已。而真正的你却拿着出卖信息的酬金回到康西省,弄了个狗屁文创公司,还帮什么生产冒牌酒、地沟油的搞包装设计。看来,巴黎之行也没带给你什么艺术品位嘛,嗯?”
“你这是在胡说,造谣!还有,你的证据呢?”这让我又惊又怒,也根本无法像过去那样冷静地策划事件和思考迎对了。我想关掉手机,可是根本办不到,好像所有的功能键都被锁定了。
手机屏幕上随即弹过几张上世纪五十年代胡风等人的照片。这我当然很熟悉,我曾经还到过旁边的那间房子里呢。
“造谣?你看看这些照片。当年要不是你蛊惑利诱人利用‘情绪写文章',然后就不能不交出那些私人信件,怎么会有那场芦山苗溪监狱的关押呢?连当事人都说‘我对他们的苦难,有我应负的一份责任',算是有所忏悔。你还要什么证据?李云迪事件不也是你干的吗?你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你不希望别人好。这不,经过网络舆论对李云迪的炒作,不少人又都担心起自己的隐私和别人的告密来。你‘传染'了更多的人,有了更大的生存空间!你…………”
手机在这时候一下黑了屏,连按几下开关知道是没电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像已经摆脱了偷窥和“曝光”的危险。但仔细又一想,也许他并不是真的想揭露我,否则,何必还跟我啰嗦这么多,直接放到网上或写封信不就得了。他应该是另有图谋,关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我赶忙找来连接线给手机充上电。
随着“嘀”的一声,一行字幕又跳了出来:“还算你聪明。别人都害怕你,而我却是不怕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没招惹过你!”
“哈哈,这与招不招惹没关系。如果你帮我办了这件事,我就不再骚扰你,永远替你保守秘密。”
“什么事?我又怎么相信你?”
“这可由不得你。而且,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比污蔑简单多了。就是炒作一下李某人与他的合作公司,制造一些矛盾,给他们打上团队合作之类的标签,让她愤怒于资本的手段。”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跟你一样,我也不希望别人过得好。而且,把水搅浑更好摸鱼,说不定还能摸到个“大牌”鱼呢。至于怎么做,用不着我来教你吧?”
当然,这种事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我分别让人找了几个不同地方的网络“喷子”,先在网上抛出李某人的成长之路与合作公司的崛起,透出“抑与扬”的倾向,接着又推出合作公司、李某人的合同与合作公司对其品牌的侵蚀,从而制造矛盾。然后,再陆续编撰“七星拜月饼”、资本与草根文化的搏弈等等是是而非的网文,陆续在各大网站热炒,最终让吃瓜不嫌热闹的舆论和粉丝们把李某人与合作公司“抬上”了公堂。至于最后到底谁输谁赢或者品牌、账号归属何处,那就与我无关了!
此时,我正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沉浸在《英雄联盟》之中。游戏却突然消失,显示屏上又跳出一行字幕:“干得不错。今后继续发扬。”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摘身”事外,不料,他却阴魂不散,这让我十分恼火:“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我不 玩了,你想干嘛干嘛去!”
“哟,还满有脾气的。不是我有完没完,而是你没有个完!永远不知道收手的家伙。”
“我怎么没个完……”
我旋即被打断,几行歪歪扭扭的电脑字在手机屏幕上跳了出来:“我其实就是你啊,或者说,是你精神和潜意识的一道分身或者投射更准确。德塔尔,我还想玩啊。哈哈哈……叮铃铃……”
在我惊愕之余,一阵闹铃响过。我只看见兀然熄灭的屏显灯留下的那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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