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耳环

俞佳期又一次来看这对蝴蝶耳环，蝴蝶形状的耳圈下点缀着两颗紫宝石俏拎拎的来回抖动，阳光照射下阳关很刺眼，价格更刺眼。

回到家方维可正在做饭，俞佳期倚在厨房门框上看着这个做饭的男人，他们是这个大都市里互相依靠的彼此，原本想奋斗几年在这个城市立足，转眼间几年过去了，他们依然飘零无居所。“可以洗手吃饭了”方维可笑着说。俞佳期从没提起过蝴蝶耳环。

休息的时候总得安排一些活动来打发时间，鼋头渚的樱花开了，他们准备周末去看花。俞佳期越来越对这些安排提不起兴趣，方维可还以为她最近累了，周末更要安排活动放松放松，俞佳期强作开心的脸再也挤不出一丝笑容，这一次，她要说不。周五晚上当方维可准备第二天的物品时，俞佳期告诉他她不想去看花。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累了，只想待在家里。”方维可看着俞佳期冷淡的脸不再做声

方维可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粘她粘家。毕业后几年的工作不咸不淡雄心退去，他想过平淡的日子也很好，俩个人你侬我侬，过两年再生个娃，也是岁月静好。常看鸡汤文你会神经错乱，一边告诉你珍惜当下，安心享乐，一边告诉你没有拼搏过的人生不算人生。方维可不错乱，他只看珍惜当下，安心享乐。

直到俞佳期把那对蝴蝶耳环放到他的面前，她声嘶力竭，心意坚决

“这对耳环我看了三个月，他轻而易举的买给我，我也想住大房子，我也想过的轻松点，我有错吗？有钱人也有爱情，不只是一贫如洗的爱情才是爱情，我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我要离开这里。”

俞佳期一边哭一边收拾衣物，最后大门嘭的一声把方维可一个人关在里面。

方维可一个星期没有出门，一个星期后去上班，除了话少一点，其他倒是没什么变化，上班的第一天他就申请调岗销售部，老板竟然同意了。销售工作的新生活开始了，作为一个销售新人每天外出跑单是必修课。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跑成一单，有些公司甚至连前台都过不了，这对自己是个巨大的打击。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方维可在公园的台阶上喝着啤酒，赚钱像想象中的一样难，喝完一罐，他顺势将酒罐捏变形扔出去，不愿面对却又实实在在的感觉到被整个世界抛弃。索性躺下，看天空的星星，天气正好的暖春夜晚，天空格外清透，星星不多，夜幕包裹了一切，方维可带着酒劲就这样睡下了。。。

“咔咔咔”方维可被吵醒，有人在捡昨晚他喝完的酒罐，天色泛白，竟然在公园睡了一夜，捡酒罐的大爷看了看他

“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人都有个难。”方维可尴尬的笑笑，起身离开。

“嗡嗡嗡”手机响了

“维可，我何波，我今晚就到上海，你们小两口准备接见吧。”方维可欲言又止

“你来干嘛？”

“面试啊，兄弟以后就在大上海发展了，你们得关照我啊”。

晚上要给何波接风，这个是最铁的兄弟，不常联系，一联系总是聊的那么起劲，不拘束，舒心交谈才能做兄弟吧。

晚八点，方维可准时出现在高铁站南广场，老友相见分外激动，他们紧紧拥抱，挂在脸上的笑容真真切切。

“怎么你一个人，俞佳期呢?”

方维可坦言“分手了。”

“啊？”何波一时语塞

“你连住的地方都不用找了，住我那。”何波又语塞

“好吧，我陪你。”在小区楼下的馆子里吃了起来，聊着各自的生活，喝着小酒，仿佛又回到大学时候每每不眠玩乐的夜晚，往事不可追，玩乐更不可追。。。

何波的面试出奇的顺利，一个星期内就接到了offer，这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怎么住的了两个钢铁直男。为了迎接新生活，他们重新租了两室的房子，搬家收拾东西的时候方维可的神情又伤感了回来，每一件物品都留着他和俞佳期的气息，还有一些俞佳期没带走的衣物。小熊玩偶是去年俞佳期生日抓娃娃抓到的。Mini熨斗是为了省钱用信用卡积分换的，瑜伽垫是俞佳期做瑜伽买的，虽然她也没做过几次。厨房里的那套碗碟是他们刚搬过来的时候一起去超市挑的，当时价格还很贵，当时俞佳期说一套优质餐具可以提高用餐质量，还有那双情侣拖鞋也是俞佳期很喜欢的，他们有太多的情侣衣物，现在看着特别刺眼。方维可把这些都装进了大纸箱里，两个大纸箱才装的下。待把所有物品打包好，黑车司机已经等在楼下，何波看着方维可将那两个大纸箱搬进了垃圾桶，剩下的物品便清减了很多，钢铁直男们的新生活开始了。

踏入销售工作方维可的第一单来的分外艰难。项目公开招标，准备了两周的投标方案，现场PPT解说方案构想，对方态度一直中立，没有欣喜也没有失望，口干舌燥的解说完询问有没有问题要问，一片沉默，尴尬之下留下方案书。满心期待却石沉大海，招标接待小曹告诉他，招标早就内定了，过程只是过场。不过小曹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同样要招标，欢迎他去投标。像被大雨淋湿的落汤鸡忽然又照到了太阳，鸡血满满的重新复活。准备新的投标方案，周末在家也是守着电脑，何波成了保姆阿姨般给他准备吃喝，虽然他也就会叫个外卖，这些天他除了睡觉就是准备投标文件，然后自己对着镜子解说，只有半小时的讲解他演练过无数遍，手势，脸上的表情，语调和留给客户思考的时间都在考虑之列。投标的日子到了，解说非常完美，对于客户的问题回答也非常到位，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临走时小曹倒是提醒他还不能掉以轻心，该联络的还得联络，他懂。小曹公司组织员工家庭日，周末在公园烧烤，于是偶遇到了方维可，然后就烤到了一起。方维可的外甥和项目负责人的儿子在同一个幼儿园，所以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就变成舅舅来参加。突然办了健身卡，每周雷打不动运动四次，次次偶遇项目负责人。无心插柳，坚持运动后睡眠也变好了。为了配合对方的时间竟然约了早晨七点健身房过方案，主办方和投标方都很拼。

何波看着方维可每天魔怔似的打听竞争公司的情况，每个风吹草动都不放过，开玩笑说你投个标比追女生都累。终于无限的追逐之后迎来了销售工作的首单，方维可接到中标的电话倒是稳住了情绪，先打电话给小曹表示感谢，小曹这个朋友算是交下了，一起吃个饭表示一下也是近期日程需要安排的。不过今晚他要和何波庆祝，推掉同事们的庆功宴，找了家小龙虾馆子，等待何波下班。等待的时间是熬人的，他用这段时间来反刍咀嚼，想想做销售这几个月的变化，被拒，被拒再被拒，直到眼前这个小小的成功，再向前推，为什么要做销售，因为要赚钱，满心的喜悦突然就冷了下来，他想起了那对蝴蝶耳环，回忆涌起的时候泛滥成灾，所有虚化的背景里这对耳环光彩夺目。宝石在灯光下闪亮，但已不似当初般让他仇恨和畏怯，他像欣赏珠宝一样去欣赏它，光线灵动活泼，坠子俏皮可爱，随意点缀在女生的耳旁，又有谁能不喜欢呢，他要与这对耳环和解。

小龙虾已经上桌了，酒也已经摆好了，何波到了，酒满上，一口喝尽。这个头开的好。

“哎，我想好了，以后就好好赚钱，多赚钱，玩命赚钱，钱才可靠。”

“啥，你这么说就是兄弟不可靠了？”

“兄弟和钱一样可靠。”

“走一个，为兄弟也为钱。”

“你知道吗，我以前特讨厌那种张口闭口都是钱的人，现在我倒成了这样的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没听说过吗？钱能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问题。烦恼多还是因为缺钱。”

“那剩下的百分之十怎么解决？”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那百分之九十吧。”

“也对也对，来来来，为百分之九十干杯。”

“你的新公司怎么样？最近忙投标都没问你情况。”

“还行吧，我们做技术的是饿不死，不过要想发财也是有难度，有些不成形的想法，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哦，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你肯定想不到，周雨琪，就是操场跑步常遇到的那个，哎，你知道吗，她也做销售，你们有时间可以交流交流。”

“周雨琪？好像有点印象”

“你能有什么印象，那时候你眼里都是俞佳期。”说完何波就知道多嘴了。方维可倒也没怎么样，尬尬的呵呵过去。

“维可，我听说你们这行今年要大爆发啊，你得好好想想，说不定，这就是你的第一桶金。”

“今年这形势确实不错，整体经济下滑的情况下，只要有个能赚钱的，大家都是头磨尖了往里钻，还有一些大集团都开子公司做这行了，竞争也是很激烈啊。”

“如果有新公司，你是不是可以去试试？”

“我这火候还不够，欠淬炼。”

“那你赶紧淬，别给自己留情。”

“我先淬你淬。”

“呵呵呵”

又是喝到东倒西歪。。。。。。

自从拿下首单，销售部的同事对方维可的态度转变了很多，王姐之前看到他从来都是当空气的，现在会打招呼了。谢哥邀请他去参加他们的周末活动。小李还给他买了下午茶。方维可倒是很清楚销售就是要用业绩说话，你不行的时候别人为什么要靠近你，你行你身边才会有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与小曹的约饭尤为重要。约在泛舟湖上的饭莊，人少风景如画，最合适不过。主客坐定，方维可给自己和小曹都斟满了酒。

“这第一杯，我要感谢你让我知道方案被毙的原因，我干了。”

“这第二杯，我要感谢你帮我夺得这个订单，我干了。”

“这第三杯，我要预祝我们后面的合作顺利，我干了。”

小曹忙推脱

“我也就是帮的边忙，所有的事也是你自己努力来的，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说好。”

“不用说，你帮的忙我都记心里，所以呢，这个也是谢你的”方维可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了小曹。小曹扭捏着忙推脱

“这怎么行，这不合适，不能这样，我不能收”

“合适，这是你该得的，谁都要养家糊口嘛。”方维可把信封重重的塞到了小曹的手中。他知道萍水相逢必须有利可图。

这顿饭吃的春风满面，畅意酣然，主客都尽兴之至。

送走了小曹，方维可独自漫步泛舟湖上，初夏的暖风拂起水边的垂杨柳，人少，每一个都能看真切，拱桥上的红裙子女孩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纪，豆蔻年华，干净的像一张白纸的年纪已经走远了，旁边有个大叔在抽烟，一向不爱抽烟的方维可竟然去讨了根烟，瞬间油腻了起来。

何波最近加班多了，基本都是十点之后才能看到人。似乎累虚脱的人洗完澡以后又生龙活虎的不知道在捣鼓啥。

“你公司最近挺忙啊，新项目吗？”

“正好，我要跟你说，我约了个同事，我们想自己注册公司。”

“做什么？”

“灯具。”

“啊？这个市场已经饱和了，你们是兼职？”

“饱和谈不上，确实做得人很多，不过市场很大，做这个有创意很重要，当然是兼职，总得吃饭吧。”

“网上注册也要有实际办公地点才行？你找好地方了？”

“还没有，这个真头疼。”

“你们想清楚了，确定要做吗？”

“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就差办公地了。”

“我帮你们想想办法”方维可想起有个客户是做厂房出租的，听说那边政府还有补贴。

“兄弟，是真兄弟”何波从椅子里蹦起来，竟然亲了他一口。

“咦”方维可擦了擦脸，赶紧走出他的房间。

厂房的事很快就搞定了，何波在电话那头激动的样子方维可可以想象的出。说是注册公司其实也就只有两个人，两个搞技术的，何波一本正经的说等他们的产品搞好了，方维可要做他们的销售，方维可满口答应。

方维可凭借小曹公司的大单和其他几个小单，业绩倒是说得过去，手上还有在谈的项目，这些可以让他在销售部立足。公司各个部门内部都是一个小团体，销售一部和二部就是两个小团体。火药味泛滥的两个小团体，每个季度甚至每个月的销售量就是他们比拼的工具。今天有一个合作公司的洽谈会，方维可奉命参加。会议上合作公司的同事展示了他们的产品和方案，可是方维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因为这个主讲人戴着一模一样的蝴蝶耳环。会议结束，主讲人倒是主动来和方维可打招呼。

“方维可，你还记得我吗？”

“呃，你是。。。”

“我是周雨琪。”

“啊，是你啊，何波提起过你。”

“是啊，前段时间见过他，他还好吗？”

“他好的很。”方维可心想，不能再好了，快走火入魔了

“你好吗？好久没见了。”

“我也很好，哎，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三个一起吃个饭。”

“好啊，加个微信，有时间约。”

“好的。”

 方维可想蝴蝶耳环真是跟他有缘。

 对于这次的合作公司内部有不同的声音，认为所占分成太低，可以逼K集团让步。另一方则认为这是第一次与K集团合作，虽然这次占比低，但是考虑长远利益，是值得的。

两方吵的不可开交，完全没法下决定。

周末的晚上他们仨聚在了一起。周雨琪还是戴着那对蝴蝶耳环。

“哎，我说你现在还跑步吗？”何波问

“跑啊，一周四次，有身体才有未来嘛。”

“有参加过马拉松？”

“参加过，两次半马，一次全马。”

“我的天，你就是女汉子啊。”

“可以，你就叫我女汉子也行。”

“你是毕业后就来上海的吗？”方维可问

“不是，先在杭州然后才来的上海。”

“你一直做销售？”

“也不是，我之前做财务的。”

“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嗯嗯，是有点大，要是让我现在再跨这么大步，我得想想了。”

“来来来，敬女汉子”何波说

“到我问你们了”周雨琪说

“问，随便问”何波说

“方维可，你们公司决定合作了吗？”

“咳咳咳。。。”方维可差点没被水呛死。

“哈哈哈，看把你吓的，开个玩笑。”

这顿饭剩下的时间就在回忆往昔中度过了。。。

周一一大早整个公司都安静的很，感觉有杀气。大老板过来了，而且脸色阴沉，领导们立马都去会议室集合。百叶窗拉的严严实实，只能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争吵，有不嫌事大的同事伏在窗边听消息。方维可最烦这些包打听，就算要打听也得做的隐蔽点，众目睽睽之下姿态丑陋了点。两小时后会终于开完了，方维可领导J和大老板X一起走进了老板办公室，直到午饭时间都没有见他们出来，饭后座谈又是交换消息的好时间。

“你们听说了吗，X要放弃这次合作，抓紧开拓北方市场”

“才不是，X要全力合作，听说要让J来负责这个项目”

“那Y岂不是受冷落了（Y是一部boss）”

“Y也不是省油的灯，总会有动作的”

“不会吧，听说Y还是X的远房亲戚”

“就是一个村的而已，哪来的亲戚”

“这个也难说，X说不定找完J谈又会找Y谈，大老板们都精明的很”

。。。

方维可下午约了客户，晚上回到公司发现J还没有走，J主动找方维可来办公室聊了一会。

总体意思是公司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希望大家多多出力，争取把项目做好。你们外面有资源有渠道的更要用上，项目谈成了，公司自然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方维可暗想，J上次看到他和周雨琪交谈了几句，这是要他去打听消息呢。他不想从周雨琪那探听消息，可是周雨琪自己倒贴了上来。

周雨琪以参观何波厂房为名又聚了一餐，何波的小公司开头有点不顺，工商部门的各种手续给何波的创业生涯泼了盆凉水，周雨琪倒是热心的很，说认识相关人员可以帮忙省点麻烦，何波是千恩万谢，他可以专心搞他的产品了。整顿饭吃的无比融洽，而且周雨琪没有问一句项目的情况，方维可暗笑自己安了小人之心。

不过之后J也没有找过他，况且他也实在太忙，去国外出差回来，他默默的报了在线商务英语，这次出去他那蹩脚的英让他无地自容，幸好有国外销售陪着。他暗暗想着去弥补，何波看到他在学英语，本想调侃一番，但看到方维可认真的笔记，拍了拍他肩膀要他加油。

天气热的肆无忌惮，夏天大踏步地融进了生活里，大热天的周末就只想躺着不动吃着水果冷饮，何波比夏天还疯狂，周末比工作日还忙，方维可在这个大热天里也闲了下来，业绩都是自己跑出来的，这些日子他不比何波轻松，但是很感谢有何波在，有兄弟在身边失恋的日子就没那么难熬了，看着何波拼命的干活，他也没脸自怨自艾。所以，身边有个向上的人与你同行，你会觉得努力也没有想象的难。同行的人在不知不觉中鼓舞着彼此，一路荆棘，一路支撑。已经五个月了，方维可给自己半年时间，他觉得他已经提前完成了任务。

何波的生日快到了，方维可约了周雨琪给何波过生日，话说自从他们搬进这个房子还没有做过一次饭，厨灶都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气。方维可本想在外面定桌饭，周雨琪说她可以做饭。有大厨也是好的。为了表示对寿星的尊重，寿星可以点菜，何波是个秀气的南方人却有着北方人一样的火热，一下子点了十个菜，大厨表示压力很大，其中有一些是自己没做过的，所以上网查看示范视频成了周雨琪这几天下班后的主要工作，甚至还买了菜回来试做。周雨琪就是这么个认真的人，不会就学，要学就试。她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大多数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如果生活可以苟且的过下去为什么还要努力，如果所有资源都丰裕无差，所有人都会无所事事，从来都是压力推动人。也只有经受过压力人们才会知道所得的不易，经过这所有的洗礼之后，你才能过着真正你想要的生活，而不是站在山脚YY山顶的风景寥寥，说着你根本就不想要。

周五，何波只给了他们周五晚上的时间，因为休息日他还要拼命干活，他一天都不想浪费。方维可下午便买好了菜和蛋糕，准备工作做好，只等大厨前来。周雨琪准时到达，而且这次她没有戴蝴蝶耳环，方维可心想蝴蝶耳环果然是走远了。

方维可和周雨琪在厨房忙碌，寿星几欲帮忙都被劝回

“寿星就应该有寿星的待遇，你就歇着。”

周雨琪的电话响了。何波准备拿给周雨琪，手机显示来电是俞佳期。何波想了想任由电话铃声一遍遍的重复。

丰盛的晚餐让这两个男人的胃得到极大的满足，标着18岁的生日蛋糕让晚餐的气氛达到了高潮，举杯同饮，甚至畅想未来，他们无比确定这个夜晚是温暖的，在这个塞满人的大都市里人与人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拥挤而缩短，生存压力让人际关系更加疏远，人们更喜欢陌生人，跟陌生人相处才没有负担，分别后后会无期各不相欠才是最安全的距离。方维可和何波多年的兄弟情自然不必说，大学生活能有什么摩擦，培养的都是通宵游戏的革命友情。周雨琪这个在大学时被忽略的存在突然闯进他们的生活，如果可以，他们愿意在这个城市里不相欺的将她包容进他们的友情里，能被温暖的都是同类人。

与K集团的合作项目似乎成了一条索牵扯在所有项目中，就好像探案片中贯穿全片的主案，虽然每集都有新案情出现但是这个主案的线索总是时隐时现，他即不抢其他案子的风头又让你不能忘记他。J有意无意中向方维可打听K集团的情况，方维可总是装傻充愣，直到J认为他确实不知道情况才死心。

何波的前几个产品终于随着第一场雪的到来完成了，在这期间周雨琪周末去厂房的频率比方维可还频繁，终于有一天何波问他，

“你觉得周雨琪怎么样？”

方维可很高兴的告诉他，

“之前周雨琪去厂房我还以为她对你的产品感兴趣，现在看来是他对你这个人感兴趣。”

何波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兄弟，有爱就要好好爱，生活和爱都是要拼搏的。”

他是告诫何波也是告诫自己。他为何波的产品做了详细的产品说明书，logo和名字是他们两人对着电脑用画图软件画了一上午搞定的，还有产品的线上和线下推广，海报设计等等，因为经费有限，所有事情都自己做，周雨琪时常也会过来，探讨方案常常到深夜，漆黑的夜里整个小区只有这个屋子亮着灯，他们找回了曾经丢失的热血在一个个寒冷的冬夜里披荆斩棘。然而市场并没有给他们笑脸，除了免费试用的至今的销售量只有个位数。你予以全部气力，离成功还有千山万水。这一劫要怎么度？

又是一个周一上午J迟迟没有过来，但是大boss和各个领导都到了，今天要开与K集团合作的最终会议。方维可接到J电话

“我身体不舒服正在医院，你拿上我桌上的红色文件夹，里面是与K集团合作的意见书和方案稿，你代表我去开会”J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

“好的，我先看一下内容，您在医院好好休息”

方维可赶紧浏览了一下文件，总体是赞成合作方案，加入各种成分上的微调，没有大的变动。

方维可来到会议室，代表J说明的他的意见和方案的微调部分。会上意见始终难以统一，一直默不作声的大老板终于开口了，

“我们虽然不比K集团但是我们是行业的新生代，最重要的是朝气，合作我们是欢迎的，但是这种带有打压性质的，我们要掂量这个动作，这样的产品结构划分的合作对公司的信誉和品质是否有质疑，信誉和品质是一个公司的基石，我们质疑不起。”

后面的几个月，会议中的主合派都受到了打压，但是J却没事，依然和大老板走的很近，他不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总之J对他的态度冷淡了许多，与小曹公司的二期合作又要开始了，小曹却告诉他他们部门的其他同事去谈了这个项目。方维可气急的去找J说个明白，J却耍起了赖皮，

“同事们都努力做事这是好事，我总不能让他们不要去谈项目吧，当然这个事我会去说他们，你放心。”说完J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方维可知道这只是在敷衍他。

戏剧性的公司又流传他要跳槽的小道消息，说是要带走小曹公司的后续项目，说的真真切切，在哪里请谁吃了饭谋划方案都被看到了。方维可知道这是要逼他走，如果J不走，他就得走，他是上次会议的替罪羊。

有些斗争，你可以耗下去，或者能成功，也许不能成功。方维可没有耗下去，他也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遇到这样的事，他是否还会走开。

方维可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公司，没有留恋甚至没有气恼。他径直去了何波的小厂房，告诉他，现在他可以一心为他卖产品了，何波开心后又安静了下来，他们一起抽起了烟，何波突然问他想不想知道俞佳期的情况，方维可告诉他不想知道。是的，总有人走也会有人来，我们只能在生活的道路上向前走，已经走过的不够美好的，就随风吧，美好的和不美好的都是成长，只是有些长得快些，有些长得慢些，在这些过程中坚持一些必须坚持的，其他的真不必太计较，继续征程吧，祝我们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