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诚如大家都知道的,一部丧气的《海边的曼彻斯特》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斩获“最佳原创剧本”和“最佳男主角”两项大奖。
对于这两个奖,我倒是觉得实至名归。
一个男人,走不出过往的阴影,永远活在海边的曼彻斯特的寒冬中。一个简单的主题,电影剧本却写得极为丰满。不管是导演、编剧还是演员都经住了重重考验,贡献了不俗的成绩。
电影开始,是李与哥哥和侄子驾驶着船出海。那个时候的李是一个乐观幽默的中年男人。
很快镜头切换,冬天的小城,浑身丧气的李做着一份无足轻重的工作。
一个是过往,一个是现实。电影就这样来回切换着向前推动。
李是一个维修工。修下水道,修灯泡,他的工作干得很好,仿佛没有他不能修的东西。只是,他对谁都浑身带刺,态度冷淡,拒绝亲近。
不久,他接到电话,哥哥病危。等到赶到医院,哥哥已经去世了。
在去太平间的路上,镜头再次切换到过往。多年前,哥哥刚查出疾病。被医生告知只能活5到10年。
到此以后,镜头不断在过往与现实中切换。这是一种引人入胜的叙事手法。来回切换,用过往推动现实,用现实解释过往。
电影大部分剧情都在写李如何处理哥哥的后事。镜头也不时切换到过往兄弟的交往和与侄子相处的回忆。
因为哥哥的遗嘱中将儿子的监护权交给了男主。电影就在处理后事和与侄子的相处中向前推进。电影一开始就写了李与侄子的亲近。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可以拒绝所有人的亲切,但无法对有着血肉至亲的侄子冷漠。
叔侄两人就在不断的生活冲突与碰撞中,渐渐亲近了起来。
在观影过程中,我不只一次地走神。不止一次地希望冬天快点过去,阳光明媚起来,然后男主随之走出阴影活在当下。 可是,人生不是电影,这部电影也不同于以往的电影。最后,男主也没完全走出来。
这部电影还让我想起了一个日本的导演——是枝裕和。巧好,我最近也看了他同类型的电影《比海更深》。
这两部电影应该很能让那些失意者感慨——人到中年,一事无成,现实是麻木的,过往是难以忘怀的。他们就像被囚禁在人生阴影中的困兽——早已没有了斗志,也许永远自我囚禁,再也走不出来。
在《比海更深》中,男主终于还是在一个探视儿子的台风天与前妻和解,与儿子和解,与父母和解,与自己的过往和解。也许他还是一个失意的中年男人,还是付不起儿子的赡养费,也追不回离开的前妻,再也写不出可以获奖的小说。但他毕竟能够正视过往,勇敢向前。
《海边的曼彻斯特》就没那么阳光。电影残酷得就像真实的人生,过往如阴影一般,男主走不出来。李就是那个被过往阴影囚禁的困兽。他不靠大吼大叫来表达心伤和绝望,他就像一头被困在动物园笼子里的野兽,没有生气与活力。只有隐忍和无奈。
电影就连男主绝望的原因也一笔带过——他外出买酒,忘记将壁炉的防护罩盖好,等回来时大火已经吞噬了3个孩子,仅把妻子救了出来。这种全程隐忍的状态一直到海报上男主与前妻相遇交谈的那一刻开始流露。
然而在那一刻,两人也并没有彻底释放。前妻也许会永远怀着对过往的愧疚,可她毕竟朝着生活前进了一步。而那个叫李的男人说“你不明白,我心里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始泪目。
我一直期盼电影中冬天会过去,男主会在风和日丽的某天与侄儿一起驾船出海。原谅自己,与过去和解,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是,曼彻斯特的雪是那么冷那么硬,那个男人的冬天漫长得让人绝望。
也许,悲伤就是人生的一部分,不是所有人都能与自己的过去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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