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回来的路上,在众多好莱坞新片、欧洲经典片、日韩流行电影中,缘分般地选择了这部去年上映,由姚晨、马伊琍主演的国产电影《找到你》,来消磨并不大好熬的14小时飞行时间。
花了快2小时看完,躺在不算宽敞的机舱座椅上,看着黑漆漆的窗外,精神也有些涣散,将睡未睡间多了许多感悟。
诚然,这是一个对女性苛求的时代。
你当了全职太太,每天起早贪黑,伺候一家老小,洗衣做饭,日复一日被生活的琐碎熬黄了脸,累弯了腰。转头老公出轨了,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小三,你咽不下这口气,闹着要离婚,没收入没存款,别说根本争取不到孩子抚养权,可能连自己找工作生活都是问题。
倘若你选择做名职业女性,便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地拜托其他人照顾孩子,安顿好孩子后,便只身一人脸画大红唇、脚踩高跟鞋地踏入充满妖魔鬼怪的职场。既要与笑里藏刀的同事斗智斗勇,又要不动声色地应付客户无理的要求,筋疲力尽地想给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末了却还会被周围指着脊梁骨说,你不配当妈。
《找到你》便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由一桩儿童绑架案揭露出的这个时代女性悲哀的故事。电影中的几位母亲,不仅是她们自己,更是当今社会千万女性的缩影。
李捷,律师,一出场便是精致的妆容,得体的西装,都市“白骨精”的模样。为了争夺女儿的抚养权,她拼命工作,没时间照顾孩子她也只能请保姆来帮忙照看。却不料酒局后回家,发现孩子和保姆都不见了。
印象很深刻的一场戏,李捷发现孩子保姆都不在家,她慌忙中拿上钥匙和手机就出门寻找。门卫、小区花园…哪里都没有,她去了派出所想报案。当男警察很大声地质问她:孩子白天就不见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报警。沉默了一小会,李捷很小声又委屈地回答“白天要上班”。
那时男警察的目光在谴责李捷,都是因为她只顾自己上班,没把孩子看好,孩子才会让保姆抱走,更甚者他在怀疑是李捷为了争夺抚养权,自导自演了这场孩子失踪戏。
闻讯孩子失踪赶来派出所的前夫和前婆婆,他们的问责和态度,也都在怪李捷对孩子的关注太少,以至于孩子失踪这么久才发现。
事业和家庭,对于职场女性一直是道无解的题。就像那句有段时间很流行的话:我抱起砖头,就没法抱你;我放下砖头就没法养你。
这个社会是矛盾的。它一方面希望强调女性独立,不做依附男人的藤木,要有自己的生活。一面又把生养孩子的重任全部归于母亲。孩子若稍有差池,旁人必问,孩子妈妈哪里去了,是不是没有尽心尽力。很少有人去指责男性把精力全放在工作上,对家庭不闻不问,好像男人生来就该只负责赚钱的,而女人就该面面俱到地顾好孩子。
记得本科实习的时候,遇到过一个高级审计经理,仅次于事务所合伙人的级别,年审期间,还每天和我们这些小罗罗一起加班、吃饭。
曾悄悄问过带我的经理,为什么高级经理级别已经这么高了,还每天和我们一起下项目,这么辛苦也不回家。却得到了我万万没想到的答案:因为要赚钱,存钱供儿子读书。
高级经理的老公只是北京旁边三线小城市一个事业单位的小技术员,每天朝九晚五地过小日子,买房存钱都要靠她在外打拼,如此辛劳也就算了。常年在外出差,每次抽空回家,家人、孩子都和她不大亲,似乎有些埋怨她只顾着赚钱不管儿子。
为了孩子以后能在北京、国外接受更好的教育,不论身体和心灵都有多累,那位高级经理还是会选择继续负重前行。
和李捷最不一样的是保姆孙芳,农村妇女,没有受过什么教育。
新婚时候,因为丈夫的朋友对她动手动脚,她踹了对方一脚,于是被丈夫打了一顿。好好的新婚之夜成了一场闹剧。
嫁了一个嗜酒、家暴的男人,是她的不幸。最不幸的是,是她一直选择默默承受。当同村问她以后打算怎么办,她摸着大肚子低着头说,等娃生出来就好了。
然而娃出生了,更悲剧的人生开始了。
再后来倾家荡产、背了一身的负债,孩子还是没有保住。去李捷家当保姆,被无良丈夫要钱又错手杀了人。就像台词那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倒霉的人。
我不想去讨论,为什么孙芳要“偷”走李捷的女儿多多,也许一开始是想要多多的肝脏换给女儿,后来则是和多多有了感情,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女儿的替代品。因为这都是一位深爱自己女儿的母亲,因为绝望做出的没有理智的事情。
但我想过,如果孙芳从一开始就反抗丈夫,在丈夫第一次打她的时候就选择离婚,后面的悲剧是不是就能避免。
但这都只是假设,孙芳还是那个隐忍而保守的女人,就很多遭受家暴的女人那般。第二天如果丈夫道歉,态度温和一点,把昨天的错误推给酒精,就会选择原谅,毕竟在亲戚朋友看起来,离婚不是体面的事情。然后再家暴再原谅,等有了孩子,为了孩子能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更会选择忍受。不少这样的事例,最后醉酒家暴的父亲,都被忍无可忍的女人或是想保护自己母亲的孩子错手杀掉。
家暴只有一次和N次的区别,如果从一开始就更多地为自己考虑,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悲惨的命运。
李捷和孙芳,是典型的非典型人物,体现的是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希望明天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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