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日记本|屋顶上的孩子

作者: c0742453bcbd | 来源:发表于2018-12-20 08:25 被阅读75次

    作为一个孤独的孩子

    我热爱屋顶

    那上面一个人都没有

    我热爱在屋顶上奔跑

    感觉像飞

    然后一不小心

    我从高高的屋顶坠了下去

    作为一个孤独的孩子

    我没有发出一声叫喊

                                                      —— 乌青《屋顶上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孩子的记忆里都有一个屋顶,曾经读到乌青的这一首诗时,我几乎这样确定,孩子属于屋顶,屋顶是属于孩子的。至少我小时候,是这样的,对一切高处都充满兴趣,活动范围常常扩展到墙头、树枝、屋顶之上,像一只没有翅膀的鸟,总是渴望更接近天空。

    当时我的家烈士陵园附近,那几乎是我童年的乐园。围绕着纪念碑的,是绵长的围墙,矮矮的,上面被粉笔、红砖头或者修正液写满了“某某到此一游”“某某我喜欢你”“谁谁谁友谊地久天长”之类的涂鸦,我和姐姐总是喜欢绕着矮墙走一圈,把所有人的心事批阅一遍,然后就头对头躺在矮墙上,看着天空,那是内蒙古湛蓝而高远的,朝霞满天晚霞千里的天空。

    我家的院子里也有那样的矮墙,圈着一园子的水果和蔬菜,我也喜欢躺在那里看天空(尤其是在那个无所事事又无处可去的“非典”暑假),也许在孩子和天空的对视之间,本来就该杜绝任何的遮挡物。

    我常爬的树,也是纪念碑山上的一棵小杨树,它生着三个主枝桠,像三个爪子一样,可以稳稳地托住我和姐姐两个人,我们一人占据一个树枝儿,也真得鸟儿一样的叽叽喳喳。我们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三叉树。常常玩得累了,就跑到三叉树上去坐着,又可以遮凉,又可以脱离了地面的束缚。

    风吹过来,我们会偷偷谈论喜欢的男孩,树叶的沙沙声会把它们掩盖,我们也会不找边际地杜撰,一只雀、一只猫、一只蝴蝶、一只飞虫、一只结网的蛛……的故事。什么时候我们长大了,矮墙上的涂鸦和树顶上的谈话全无踪影了,天空依然在那里,只是眨了眨眼眼睛。

    上房爬墙,是我的拿手好戏,还一度加入了大我三岁的两个堂哥(冰和旭)组织的“墙上党”,谐音“强尚”,冰哥还编制了完整的一套党章,简而言之我党的主要活动就是登高望远,比如旭哥曾蹲坐在外婆家的屋顶,观察到隔壁隔壁的老王在院子里剪指甲并以此为豪,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每个礼拜我和堂妹要向两位“创始人”哥哥上交两毛钱的党费。

    狡猾的哥哥们啊,他们知道我们真的迷恋屋顶,每一个小孩。后来,我到底把“墙上党”的光荣传统发扬了下去,带着一票邻家小伙伴,去爬部队院临街一所空房子的圆弓形屋顶。当时是为什么爬上去呢?已经不都记得了,只记得那种心情。伴随着紧张和刺激爬上去那个有些高的屋顶,有着征服者的喜悦,几个小屁孩一字排开,或躺着或坐着,居高临下地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世界仿佛离我们很远,像一张幻灯片。

    爬屋顶成了那段时间的每天的必修课,直到那个有着圆拱形屋顶的房子被拆掉。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个无所事事的暑假吧。

    后来,我到底是拥有了自己的屋顶。当时,在妈妈沉迷于养殖业的时候,爸爸在家里靠着西院墙的地方,用红砖红瓦砌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豪华猪窝,随着妈妈养殖业的败落后来沦落为狗窝,就是这样一个小房子的屋顶,不高不低,我刚好爬上去。

    我记得有那么一天,我一手拎着小松鼠转圈儿跑的笼子,一手招呼着狗儿黑子爬上来,我们一起在屋顶上,就那么坐着,互相对望,再一起从高处看着熟悉的院子,直到黄昏把我们染成了一样的暮色。我只记得这一天,后来小松鼠淋雨死掉了,黑子也触电意外身亡,我们有没有再一起坐在屋顶上,如此靠近天空和蝴蝶?记忆没有回答。

    我是一个屋顶上的孩子

    天黑了我忘记了要下来

    我一直都在这里

    等待着一阵风把我吹落

    作为一个安静的孩子

    我一直都在等待,或者

    会有一只猫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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