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亲吻树,不小心把树弄折,
风又把大门洞开,心房瞬间被灰尘侵略,
风悄然卷起一缕青丝,不知何时开始枯黄开叉,
几颗晶莹的泪珠儿落在地上坚强地发芽,孤独的心上开出无名的野花,而在涂满油彩的夕阳里,原来我们都是藤蔓上鲜活的蚂蚱。
01
酒是个什么东西?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答案。据说有的酒精度数高达70,高得吓人。我没有试过,如果你有我这样的经历,就会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对于高度白酒,喜欢的人当个宝,天底下最美的音乐就是开酒瓶的声音。而我现在已离不开它。
大学四年一事无成,哦不对,我学会了喝酒,原来喝瓶啤酒都会上头,现在56度二锅头来半斤,没问题。上次同学聚会,我们班的酒仙王大力,不服气,结果不到半小时喝趴下。搞得班上的同学鸡飞狗跳,没人敢近身。把自己都吓傻。二十多年没发现,原来自己这么能喝呀。女同学林秀那天刚好把她的准老公李国庆带着,那家伙是电力公司搞销售的,特能整。
“喝啤的,敢吗?”
不到半小时把我给搞倒了。按说能搞定白的对付啤的应该没问题,那天什么原因发挥失常,我到现在也没有整明白。幸亏哥们老欧及时出手救了我,要不然 面子都丢尽了。忘了告诉你,我是忒爱面子的人。
第二天把我骂死:
“哥哥我可是忙活一宿没睡,你一会哭一会笑,上吐下泻算个球啊!”
“心里苦是吧,你他妈对她说出来呀。”
“知道你喜欢林秀,还藏着掖着!”
我无语。垂头丧气的走出他家的门,听见背后飘来两个字:
“傻逼。”
老欧你小子给我留点口德,一用力牙都咬碎了,我舔了舔,一股血腥味。
02
熟悉的小酒馆内烟雾弥漫,香味四溅。一扎生啤见底,我已经喝高了。
不一会老欧来了:“旺叔,来六根鸭脖,微辣。”
他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脸色不太好。其实他刚刚分了。我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傻笑。他一口吞进几乎半杯生啤,接着点上烟,幽幽的吐出一串烟圈:
“听说林秀跟那人分了。”
“哦,分了。”
“干。”
“干。”
一仰而尽。
时间不过才半年,喝完走到街上,我摇摇晃晃的对老欧说,“好冷。”
根本没听见我的话,老欧突然边走边唱周杰伦的千里之外。
“这个可不是的风格啊。”
老欧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想说什么。
“你懂个球。”
他最后挤出来一句话,我也懒得理他挥挥手。
路灯如豆,感觉鬼魅横行。好不容易荡回去,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旺叔原来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湖南人,不知何故辞职。开了这家小酒馆。问他也不答,就这么一做十五年。鸭脖确实是一绝,色艳,骨酥,肉质不紧不松刚刚好,咬一口满嘴麻中带辣让你欲罢不能。
”旺叔,你的手艺向谁学的?”
他每次都笑而不答,拍着我的肩膀,
“小兄弟,下次一定来捧场啊。”
永远是笑眯眯。
旺叔,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叔叔就好了。
03
“今天的味道不对呀,旺叔。”
“是的,火候过了点,你小子现在嘴巴好刁,吃吧,那一盘算是我送你的。”
“来,今天我陪你喝两盅。”
“小林几天前来过,叫了鸭脖打包走了。”忘了告诉你,旺哥的这家餐馆是林秀带我过来的。
“她没说什么吗?”
“她好像说她想去广州。一个朋友接了不少外贸的活,希望他过去帮忙。”
“哦,哦,哦。”
“旺叔你这馆子要装修了吧。”
我看着墙壁上到处都是烟尘,特别是顶上,大片大片的烟熏痕迹。
“嗯,林秀也是这么说得。”
“你们又.......”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看着我。我夹起最后一截小鸭脖放进口里,慢慢嚼起来,享受着最后的美味。
旺叔突然自言自语地说起来,要装修,最好拆除,都重新来过。
我望着空空的酒杯,在淡淡的夕阳映衬下,有点光怪陆离的感觉。
04
那天晚上路过电力公司,门口围着很多人。走近一看不得了,那不正是国庆吗?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急忙打120。忙完已是凌晨。看着他躺在病床上静静的睡着,终于可以歇歇脚。
林秀推门进来的时侯我正坐在椅子上睡着。鼻子里吸进缕缕熟悉的味儿,睁开眼。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吃点东西吧。”
她把热气腾腾的水饺递给我。勉强吃完,又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擦了擦嘴唇准备走:
“谢谢你。”
“哦。”
我怔了一下,没有回头。
走着走着口里不觉流进几滴泪水。
几天后国庆就没了。
这么快,真没有料到这么快,在死亡面前,生命似肥皂泡,落地即碎。
05
今天头有点痛。
想到老欧喷我,心中有点不快。下午降温了,又丝丝寒气往鼻孔窜。店里没有人,我找了隐蔽的角落,深陷沙发里发呆,旺哥在吧台里清理酒瓶,他扬起一个空茅台的瓶子,自言自语地说,钱是个好东西。可惜呀,没有好身体,再多的钱有何用呢?
我没有接他的话,看着天渐渐的暗了下来。
“旺叔,”
好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哦,坐,我给你到杯红茶,”
“谢谢。......老..九没过来?”
“他呀,”旺叔语言又止,
“秀,给他一个机会嘛。”旺叔故意提高了声调,
林秀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一口,没有接话。店里突然出奇的寂静,突然砰的一声,旺叔摔碎了酒瓶。林秀过去帮忙,沙沙的扫地声响起。我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旺叔打开了音乐,一首老情歌,寥寥愁绪顿时铺满小屋。透过磨砂玻璃的缝隙我看到她,娇羞的脸庞,齐肩的直发,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这些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透着淡淡的忧伤。
“旺叔,今天过来看你,这两天就去广州了。”
“这快。”
“嗯。那边催着呢,”
“要不让老九送送你,行吗?”
沉默。
“老九,我要谢谢他。”
“你愿意跟他见面了。”旺叔似乎有点吃惊,
“愿意。”
旺叔故意放开喉咙喊了一嗓子,
“有人愿意啰。”
06
风亲吻树,不小心把树弄折,风又把大门洞开,心房瞬间被灰尘侵略,风悄然卷起一缕青丝,不知何时开始枯黄开叉,几颗晶莹的泪珠儿落在地上坚强地发芽,孤独的心上开出无名的野花,而在涂满油彩的夕阳里,原来我们都是藤蔓上鲜活的蚂蚱。
车站里路人匆忙而过,凉风好大,我暗暗怀疑自己,坚持意义的何在?两个人的痛苦挣扎,无端的忧郁,压缩的记忆,干煸的流年,失控的心灵,也许就不应该开始。也许最该放过的人,恰恰是自己。
我心里有丝丝快感,从今天开始我要寻找白云的脚步,溪水的脚步,夕阳的脚步,穿过夜色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河流,一苇清风徐徐起,几羽白鸥淡淡飞。
思绪之门一旦打开,关都关不上。远远地看见林秀过来。我都忘了给她打招呼。
她眼眶很黑,略显憔悴,
“真的要走吗?”
“嗯,都定好了。”
不一会动车徐徐的开进站台,车门打开,人群一阵骚动。看着林秀往登车口走去,我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住了她。
“你不能走。”
林秀没有任何反应,呆呆的站在原地,傻傻流出幸福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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