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五年除夕的上午,我和几个小伙伴正沉浸在假期的玩乐之中,突然看到村西头大路上的老坟处有许多人。这种众人聚集之景最能激起人的好奇之心,我们也不例外,一个个飞快而去。
沿着村当街大路向西跑,再穿过一座砖桥,继续向西行五十米就到人群跟前。我发现聚集者多为我的邻居,——李姓宗族。
“这是干啥呢?”我不禁随意说道。
“迁祖坟呢。”不知谁传来一声回答。
“为什么要迁?”我随心所欲地继续问道。
“迁了你都能考上大学了!”一个大娘向我说道。
大家哄堂大笑,我虽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但鉴于大家大笑便不再好意思再问。
此时阔爷正指挥着几个年轻小伙子用铁掀向下挖着。突然有个人说好像挖到什么了,阔爷马上制止大家,然后他和阔奶奶一人拿个小铲子小心翼翼在地上平平地铲。突然,小铲子发出“呲”的一声响,围观者甚是好奇,纷纷问阔爷铲到什么了。
“铲到牙齿了!”阔爷一边回答一边用小铲子铲起土来重新扑在牙齿上。阔爷阔奶奶小心翼翼地铲着。
“你们几个去宗哲家屋子后头挖新坟去!”阔爷对这些“挖工”说道。
“挖工”们扛起铁掀,边说边笑地向宗哲家屋后走去。
阔爷阔奶奶用小铲子继续铲着,花了好大功夫,他们俩在地上凿出了个“人”字形。
“去个人问问他们挖好了吗?”阔爷说。
我和几个小伙伴立马飞奔而去。待我们七嘴八舌地说明来意后,“挖工”们停止了说笑,争前恐后地挖了起来,并让我转告阔爷说快了,快了。我们又飞奔地给阔爷传递消息。
时间一长,我逐渐觉得无聊,便用铁掀在积雪上画个四方块,然后荒唐地想用手拿它起来,居然真的被我完好无损地拿了起来,此刻我才意识到有多冷,——地上的积雪都冻到一块了。
我拿着那块正方形雪四处炫耀,突然那几个挖新坟的人齐声大喊:“挖好了,挖好了……”
接到消息的阔爷让大家把备好的四个长方形薄木板抬来,指挥大家小心地把祖宗装进木板中间,再用钉钉牢,瞬间成了一副新棺材,几个人抬起新棺材往新坟处。
我实在觉不出好玩之处,便和小朋友们去别处玩了。
“妈,迁坟抓来?”午饭期间我在家问妈妈。
“那是姓李的老祖宗,宗涛考不上大学,你爹考不上大学,算卦的说都是因为祖坟位置不好,在大路中间,没出路。”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座坐落于大路中间的老坟埋的是李姓老祖宗。不过我不明白算卦的所说的在路中间没出路这话的含义,——在大路中间不想往那往那,想去那去那?现在迁到宗哲家屋子后面的树林子里怎么就有出路了?不过算卦的话不容反驳,甚至不容有质疑,——算卦的能掐会算还能会错?要不我爸和宗涛这样远近闻名的学霸怎么考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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