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月初二。起床后,吃过闻之先生煮的海鲜面,忽然想起昨天一早他一推门进来就笑吟吟地说:“看,百变老张!”他夸张的笑脸下,是那件中长款黑色羽绒服,外面罩着白色的围裙。他手中捧着大砧板,砧板的中央拢着暗红色的已经切成末的猪肉。那个时候,我还躺倚在床上,刹那间,空气中幽默的种子开始发酵,我听见有趣的灵魂发出铮铮脆响,随后,笑声从我的喉间喷薄而出。
“等会一起包水饺?”他征询地。
“不,我不包,我才懒得包。哦,再说吧。”我还有日记和钢笔字等着我去照顾呢。没多久,婆婆他们包的水饺就码满了竹筛子。
今天醒来得早了些,早餐后又取出钢笔摘抄一页文字。那时,他湖州的弟弟一家还没从住宿的酒店回来,尽管婆家建的是三层楼,也架不住两个小家庭突然的填充。他们是昨天中午到的。生了二胎后,妯娌丽更显得娇小玲珑,在她用忧怨的口气说“你看,我白头发都有了”前,其实我已经注意到她头顶夹杂的七八根白发,看着比前年遇到时更显楚楚“可怜”的她,望见她被“二胎”挤压得“气息奄奄”的倦怠神情,同情漫上来,可谁都爱莫能助。
昨天早上,我在楼上写完日记,足足比他们到来的时间晚了半小时才下楼。乍然一见,一个新小子正在茶几边上蹭来蹭去。“三岁了。”丽的声音低低的。去年过年,我们当天来回于婆家与宁波之间,因而没遇上彼此,原本一年一次的例行见面便搁了浅。这是她二胎后我们第一次相见。
我与丽,从前的距离并不近。每年见一次,寥寥数语间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桥,在分开后的三百六十多天中,又风化得几近破碎,就像火炉子上温度刚刚达到六七十度的水,预定的时间一到立即撤去,水总也无法沸腾,每次都是重新开始烧煮。未曾二胎前她的娇矜,与现在的颓唐之气形成反差,时隔两年后,反倒促成了我们之间前所未有的沸腾。“真羡慕你们。”她说。
上午我们去潘周家村一访时,他们回了湖州。
生活如此多变,令人觉察到应接不暇的繁杂与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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