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11）

妖言（11）

苗墨不笑的时候总感觉他眼睛里藏着老谋深算，像一潭深不可测得水；他微笑时又是那么天真无邪，单纯的如同孩子一样，像深潭旁种的夭夭桃花。不幸的是，苗墨笑的时候并不多，总是板着脸，心事重重。

“宝宝呢？”周鸣鹿刚入座便问。他的确喜欢宝宝，不知为什么？宝宝可爱的样子抓住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后来才明白这是父性情怀的自然表露。

“睡了，你见过宝宝了？”

“嗯，那天在门口见到了，很可爱！”

“那你也见过黄茉了？”

“嗯，她和宝宝一块。”

“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苗墨顾左而言他，突然就换了话题。

“什么事？”周鸣鹿被问的莫名其妙。

“工作的事，考虑好没？”

“哦！我来就是想说这件事，我没做过这样的工作，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那就是同意了！”苗墨一如既往的直白。

“嗯！”

苗墨随手递来一匝厚厚的纸，说：“这是合同，你签个字。”

“嗯？合同！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而且会同意这份工作。”

“天机不可泄露。”

周鸣鹿知道苗墨没有明说的意思，便不在追问，略略地浏览了一下合同，没有什么合理的地方，只有一点欠妥，工资太高！月工资一万，十四薪，有奖金。

“苗哥，工资是不是给的太高了？”

“高吗？”苗墨轻声笑了笑，“领多少工资就要做多少工作！除了店里的工作，我家的家务事也是你的。以前我忙的时候黄茉要接宝宝放学，这以后就是你的工作了，你以后要照顾宝宝。还有，这不是邻里间的帮忙，是一份正式的工作。”

“我没有照顾小朋友的经验！”

“经验这东西，时间长了就有了，明天我会让黄茉联系你，讲一下具体工作，下周一上班，有问题么？”

“没，没问题。”

“没问题你就签字吧！”

合同一式两份，两人各执一份。周鸣鹿的字写得很好看，但和苗墨一比就相形见绌了。苗墨的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硬笔书法很难有这样的气质，可他偏偏就有。

“对了，嫂子呢？我怎么没见过他？”周鸣鹿问出了心中困惑好久的问题。做邻居好久了，也经常来串门，却一直没见过这个家的女主人。

“死了！”苗墨的眉头闪过一丝凄楚，“难产死的！”

“对不起！”

“没关系，已经快四年了！”苗墨把四年就像四十年一样。

“你不是要看宝宝吗？他在那个房间里。”苗墨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应该快醒了。”

苗墨坐在沙发上没动，周围的气场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周鸣鹿不知怎样安慰，起身向宝宝房间走去。

宝宝的房间很大，阳光充足。一张大床堆满了各种布偶，，而宝宝精致的面容就像这些玩偶中的一个。周鸣鹿蹑手蹑脚地向前，发现宝宝已经醒了，睁着大眼盯着手中的玩具。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刷子。

周鸣鹿轻轻地趴在床前，柔声细语地说：“宝宝，还记得我不？我们见过的。”

宝宝瞄了他一眼，奶声奶气地说：“记得。”

“宝宝真棒！”

“爸爸，我要嘘嘘。”宝宝扔掉手中的玩具。

“我不是爸爸，是叔叔！来，我带你去。”

宝宝从一堆玩具中挣扎出来，摇摇晃晃艰难地站稳。宝宝穿着考拉样式的睡衣，毛茸茸的，从头到脚，还有帽子，都是一体的，蓝灰色的布料像真卡拉一样。

周鸣鹿伸手将宝宝抱下床，那感觉像是抱一只猫、一只小兔子，软软的。

宝宝快四岁，走路相当稳，一路小跑出了门。周鸣鹿紧紧跟着，生怕有点闪失。

“不用跟，他自己可以的！”苗墨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周鸣鹿还是很担心，站在洗漱间门口等着。很快宝宝就出来了，还洗了手，手心湿湿的。可能是个子太小，洗了手袖子湿半截。周鸣鹿扯着宝宝的手来到客厅，宝宝欢快地说：“爸爸，我饿了。”

苗墨眼睛里流露出只有当了爸爸才有的慈爱，声音里的温柔是与他人说话时所没有的。“衣服湿了，让这位叔叔带你去换衣服。”然后话锋一转，“你带他去换衣服，我下午有事，他今天就跟你了等会给他做点吃的，家里奶粉也没了，去超市买一桶。”完全没了刚才的温柔，冷冷的，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宝宝拉着周鸣鹿的手站起来，向房间走去。宝宝的衣服很多，满满的两橱柜，但不是一个时期的，好像不同年龄段的衣服都有。

“宝宝，你想穿那件？”周鸣鹿问。

宝宝很认真地看了看，挑了件白色的卫衣和灰裤子，搭配起来很好看。有时候周鸣鹿怀疑他是不是只有四岁。周鸣鹿见过母亲给小外甥穿衣服，大概知道一些，总之还好，没有出太大的问题。

周鸣鹿和宝宝出来时发现苗墨不知什么时候也换了衣服，黑色双排扣西装，白色衬衫，宝蓝色领带，非常标准的搭配。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宝宝挑衣服的眼光想必是得到了他的真传。苗墨的西装像是定做的，非常合身，显得很挺拔，像一颗杉树。

“苗哥！”

“这是1000，你带他去买奶粉，他知道买什么牌子，还有下午三点带他去一个早教班，五点去接，我七点回来，让他先呆你家。”

周鸣鹿接着苗墨递来的钱和小书包，问道：“苗哥，早教班地址？”

“地址？”苗墨从桌上捞起笔和便签纸，刷刷写了几个字，“给。”

“苗哥，万一宝宝哭了怎么办？”

“不会！”

“苗哥，万一宝宝想找你怎么办？”

“不会！”

周鸣鹿还要问，却被苗墨制止了。疾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说：“我现在出去！”

意思很明显，周鸣鹿领着宝宝悻悻地出了门。苗墨随后，关了门。

周鸣鹿和宝宝一直看着苗墨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红字一直在倒数。周鸣鹿打开自己家的门，领着宝宝进屋。

“宝宝想吃什么？”周鸣鹿问。

“鱼。”宝宝第一次来这里，不免有点好奇，左顾右盼。

“宝宝先去沙发上坐着，我去做饭。”

“好！”

小孩子的饮食与成人不同，周鸣鹿没有经验，特意在网上搜了一下。四岁宝宝的饮食一定要软烂，否则难以消化。前几天买的多利鱼还有，然后青菜、胡萝卜，再煮点面条。周鸣鹿简单计划了一下，开始动手。小朋友不建议吃调味料，所以周鸣鹿只放盐，而且只放一点点，略有咸味。

因为简单，所以做得很快，宝宝也相当给面子，大快朵颐。

“吃饱没？”

宝宝拍拍肚子，说：“饱了。”

“好，你先玩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等会我们去超市买奶粉。”

“嗯！”

“真乖！”宝宝太可爱了，周鸣鹿忍不住要抱抱，可是自己一身油烟味，便作罢了。

超市的推车设计的有儿童座椅，周鸣鹿推着宝宝，在货架栏中游走。周鸣鹿虽不说帅得惊为天人，但绝对是能剪寸头的男人。宝宝更不用说了，不只是有小孩子的可爱，眉宇间的英气已是显露无疑，更何况他还有一位那么帅的爸爸在那里站着。所以这一个组合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上至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下到刚会走的小萝莉，无不偷瞄他们。周鸣鹿有点不好意思，不敢抬头去迎那些人的目光，脸上挂着红晕。相比之下，宝宝倒是落落大方，谁看他，他报之以微笑，估计以后也是撩妹的高手。

周鸣鹿不曾买过母婴用品，兜兜转转才找到卖奶粉的地方。

“爸爸。我要这个！”宝宝指着一罐奶粉说。

周鸣鹿还没来得及纠正，旁边的导购员插话进来。

“这是你孩子么？真有眼光！这种奶粉挺好，但特别贵。”

周鸣鹿瞄了一眼价签，果然很贵。以前的工资还不够买奶粉的钱。

“看看这种吧，”导购员从旁边拿了另一种，“这种虽然是国产的，但质量特别好，性价比也高。”

这是营销人员常用的技巧，先肯定后否定。然后用看似合理的理由给你推荐另一种提成更高的产品。

奶粉这东西周鸣鹿没买过，不知道好坏，毕竟没带过孩子，一时不知道要那种。

“就要这个！”宝宝说着伸长了手拿了一桶放在购物车里，说：“爸爸，我要吃小鱼干，我们去买吧。”

宝宝很聪明，没给导购员说话的机会。周鸣鹿向导购员笑了笑，以示道歉，推着宝宝走了。

周鸣鹿和宝宝又买了一些其它的小东西，1000元花的所剩无几，一罐奶粉就花去了十分之九。虽然花的不是自己的，但花着还是有点小心疼呢！

从超市出来，周鸣鹿提着东西，小宝手里拿着小鱼干吃的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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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