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空与北城,以星宿为名
是在夏天的假期遇见她的,初见她时,她伫立在外婆家村口那里,走近一些看,白皙而清秀的脸庞,病态地明显。
和这样的小村庄里的任何姑娘相比,她显地那么与众不同,话很少,眼睛却明亮,呈好看的琥珀色。
因着她,外婆家所在的那个小小的村落,也似乎生出一种神性,让人向往起来。
和大城市的那些好看,活力四射,青春张扬,肆无忌惮的女孩子相比,她像是豢养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的绿色植物,单薄而无伤大雅。
所以第一次见她,便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向来是怕和陌生人相处的,却在看见村口的她时,对着她使劲地微笑,她也回以微笑,隐忍的,不易察觉的微笑,但让人舒心。
后来在外婆那里得知,她的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家里就她和奶奶。
那些天,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去找她。
然而暗自加油打气了那么久,那样的想法也终究束之高阁了。
不久后的一天,我去村后面的树林里玩儿,外婆说秋天的时候,那里松软的落叶下面,藏着一层油光发亮的蘑菇,无毒,好吃极了。
不过那时是夏天。
是在树林里再次遇见她的,专心致志地低头拍一朵淡紫色的花,用廉价的相机。
抬头看见我,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眼眸明亮,可爱极了。
熟稔了之后,我才知道,她严重贫血,大概是跟营养不良有关。
她带我去她的卧室,里面有成千上万张照片,都是她用那个廉价相机拍摄后洗出来的,全部是很微小的植物和动物。
该是一个多细心的姑娘。
我以为我可能顺其自然地和她成为好朋友,并且从此形影不离的。
然而不久之后,妈妈就打来电话,说就诊的医生打来电话,到复查的时间了。
隔了好多日子,我再去外婆家的时候,已经时过境迁了。
外婆说,那个姑娘的奶奶早已经因病离世,而她,因为爸爸妈妈没有及时回家给奶奶看病,所以奶奶去世后,也没有去投奔她的爸爸妈妈。
外婆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记得那是雷声炸响后,大雨磅礴的六月。
她只身一人胸前挂着廉价的相机,消失在雨中。
我从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我还是打从心底祈祷,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如果注定流浪,请一定先学会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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