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的假象

作者: 雪城不下雪 | 来源:发表于2016-09-08 22:37 被阅读89次

    ---------读村上春树《眠》有感

    本书作者:[日]村上春树

    图:[德]卡特·曼施克

    译:施小炜

    出版社:南海出版公司出版

    版次:2013年4月第一版

    本文作者:雪城

    我爱这本书的颜色和里面的插图,我更喜欢这本书的纸质,这大概是相片纸吧,喜欢这厚厚的,腻腻的感觉,喜欢这灯光下的淡淡泛光。不过在这喜欢之下是对文字的思考。

    ·背景资料:

    村上春树在40岁,遭遇写作与人生低潮,经过欧洲旅行后,他一口气写出《眠》,并凭借它“重返小说家的轨道”。

    中篇小说《眠》是村上春树以女性第一人称描写,小说讲述了一名严重失眠的家庭主妇的故事。她莫名地无法入睡,在多余的时间里开始阅读《安娜·卡列尼娜》,端详睡梦中的丈夫,她的现实世界跟梦境没有分别,充满现代性的荒谬,令读者强烈感受到心理紧张与恐惧。

    ·正文:

    17天,我不曾合眼,17个白天,17个黑夜。

    黑夜与白天有什么不同?在我眼里不过是天的颜色的转换而已。

    “我心灰意冷,靠在座椅上双手掩面,然后哭了。我只能哭。泪如泉涌。我孤身一人,被关在小铁箱里,无处可逃。现在是黑夜最深沉的时刻,男人们仍在摇撼我的汽车。他们要把我的车掀翻。”[1]这是文章的最后的一段话。

    我被关在小铁箱里,这句话给了我提示,于是之前的问题都得到了应有的解答。于是我

    大致了解了这篇令人紧张与恐惧的短篇小说。这篇文章将真实世界的几个矛盾暴露在文字之间。同这小铁箱一样,村上春树的文章想要暴露的,这个世界的问题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肉体与自己意识的隔绝。

    鲁迅在《呐喊》的序里讲到:“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我想村上春树大概也是有这一想法吧,他看到了人们之间存在的隔绝…看到了这个世界上的某种东西正在改变,而且是向着不好的方向在改变,他决定用文字而不是呐喊,去唤醒假寐的人们,让他们在未被铁箱子闷死之前撼动它,甚至去毁坏它。他的读者中也许有人意识到了,也许大多数还是没看到,但是他们至少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出些什么异常,就如同这无眠的夜中的奇奇怪怪的令人紧张的荒诞的惊悚的事一般,也如同这本书中令人烦躁的插图一样,他们联合起来造就了一个抑郁的氛围,然而却又去证明它正是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所处的一个氛围。即使目前没有看懂,并不代表你并没有感受到这样的不对,这正是村上的想法,在读者的脑海中至少埋下种子,等到它发芽了,那便是一场巨大的变革的开始。

    ·矛盾之一(兴许冲突会更好一点):他人与自己的隔绝

    就如同最后一段的描述,我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一个铁箱子里,尽管男人们在摇撼我的铁箱子,但我所做的只是在这个铁箱子里哭泣。我们自己把自己关在这样一个无形的铁箱子,我们很难意识到,因为我们从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难道还会有人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That‘s the point.我们并没有意识到我们其实都把自己关在了一个小铁箱子里,这就是为什么我时常会感觉到似乎是有某种东西存在与我所交谈的对方与自己之间。书中通过主人公的严重失眠来指明了这个“某种东西”的存在。

    在我严重失眠开始之后,我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觉得夜晚无眠,多出来的三分之一的一天可以非常的充实,我开始拾起阅读的习惯,开始翻看俄国作家的冗杂的长篇巨制《安娜·卡列尼娜》。同时为了找到失眠的原因去图书馆查阅有关睡眠的书,里面有一段非常隐晦的话:“人无论在思考还是在肉体的行动上,都决计逃不出一定的个人取向。人会在不知不觉中制造出自己的行为模式和思考模式,一旦制造出来,倘无万不得已的事态就不可能改变。亦即是说,人就生活在这种取向的牢笼里。睡眠正是对这种取向的偏颇——作者写道,这就像鞋后跟的磨损一般——的中和。”

    中和,难道我们睡眠只是为了中和?调整和修正?

    取向:何为取向?取向,或许是翻译的不好,我并没有从这个词里看出任何相关主题的意思,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看到了下文之后,做出了对这个词的准确理解:我们周而复始的生活!那个所谓的作者所谓的取向,不过是我们寻常的生活而已,然而我们又是被自己的生活所消费。我们的睡眠只不过是对于这种取向的偏颇的调整和修正。而我们的生活不过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知道我们到达了这种生活状态的尽头,那里肯定存在着什么,某种东西,如果存在的话。我当即看到了这种所谓失眠,不过是对生活的上帝视角的观察。我的取向,家务,长期的机械式的劳作使得我因这种趋向性的消费而隔离在外,在人群之外。我在家,属于我的时间大概只有早上吃完早饭到准备晚餐之间(还要除去午餐)。还要除去做家务的时间,我大概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阅读上,于是造就了文字中的隔绝感。

    ·矛盾之二:自己肉体与意识的隔绝

    还清晰的记得那个阴森森黏糊糊的梦:穿了一身合体黑衣的瘦削老人站在我脚边,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我竭尽全力也动弹不得。老人手拎着一只陶制水壶,不停地朝我的脚浇水,我竟开始寻思脚会不会腐烂!奇怪的想法,我尖叫,可是我的声带带动不了一丝丝空气的震动,尖叫开始在身体里回荡,整个人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睁开眼后,老人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极其清醒的大脑和身体。然而这似乎并不是梦,而是现实,可为什么现实却又这么的令人毛骨悚然。大概是自那时开始,我的肉体和我的意识就不再属于同一个世界了,它俩的分绝使得我近乎是处于游离的状态。突然想到了死,死是否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无眠,感受到明确的隔绝,是否死亡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肉体不存在,意识还存留。

    我的肉体,在忙碌的机械式的做着同一件事情,而我的意识,却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看着这具早已机械化的肉体,思考着这种生活的种种。这样的状态大概是只有在深刻体会到生活的惯性与麻木之后才会感觉到,也许这就是村上为什么安排一个失眠的假象来安放这样的猜想。每当夜幕降下,隐藏在温柔夜色中的,更多的是唏嘘与脆弱。现代的喧闹,夜深人静的时候,有多少迷失自我的孤独灵魂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徘徊?是街角的流浪汉,是凝视着茫茫星空的失神者,还是心事重重的家庭主妇?是你?是我?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迷失自我了吗?

    总之,在这本奇奇怪怪,惊悚,诡异,荒诞,蓝蓝的书里,我看到了一颗深沉的头脑,深沉的思考加上平淡的抑郁的文字,给人以一种压抑的感受。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我们还在铁箱子里呆着吗?我们会像男人们一样,摇撼这铁箱子吗?我们还会感受得到隔绝吗?在这样的机械式的生活里,我们还能从这层层迷雾中的找到那某种东西吗?我想村上是在我们在睡眠的时候,喊醒我们,去努力地摇撼这奇怪的世界,奇怪的生存方式。

    [1]《眠》南海出版公司P73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无眠的假象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jmcset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