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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一个综艺节目里看到了一对老夫妻晒出了一堆厚厚的信件。那是丈夫因公驻边,两人异地四年间,一字一句互相写就的,整整803封。
彼时微信、QQ还未出现,电话通讯尚不发达,两人只能靠染着墨香的信件,互诉思念。
也许那时候边境的灯光还是泛黄的煤油灯,灯火跳动,影影绰绰,照在那一行行新干的字迹上,泛着温柔的光。
展信如晤。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于是窗外呼啸的风雪声仿佛都消停了。他一想起她,她的妻。想起她守在家中缝缝补补,洗手羹汤,拉扯着两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忽然,心中就没有了严寒。
旧时光啊,总是这般令人怀恋的。那种岁月静好,缓慢流淌的真纯,像古老的木鱼声敲在心上,一声一声,传递着踏实与安稳。让人在这浮喧的世间,一想起来,就有一股舒心流溢在心间。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我的幼时生长在一个古老而宁静的小镇。那时候手机电视较为鲜见,一部收音机就可以供三五好友围桌笑谈。人们舒适而毫无疲惫地生活着,阳光下坐在一起喝喝闲茶打打牌的面孔,笑起来格外美好。
而同时那也是一个多夜雨的小镇。适逢春夏之交,夜夜连绵的雨,从窗外吹进一阵沁凉。茂密的爬山虎沙沙地响。
我时常坐在窗口吹着夜风,看着黑暗中那些朦胧的物事,充满着一股迷幻的色彩。
那时候呆坐着听过的淅沥雨声,仿佛已然下进了我心里,淅沥沥淅沥沥,每一剪雨韵,都是南国微凉的诗意。
而那一段缓慢幽静,美好得有些不真实的岁月便从记忆的罅隙中呼啸而来,在时空的交叠中逐渐延展,让我在这种平和的笼罩下幸福得几欲落泪。
我是一个骨子里有着好闲习气的人。喜欢那种慢慢的,什么都不去多想,不争不抢的安逸。这大概也是我如此钟爱同回忆和幻想作伴的缘由。
喜欢回忆,拥抱自我世界,不代表一定是避世的弱者。相反,我觉得,她能够使人在日益浮躁的年代里更容易坚守一些珍贵的东西。比如,自我;比如,初心;比如,爱情。
我是在那一刻才突然发现,这个时代,已浮躁得让我畏惧了。
“又在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老班走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书,“呵!《庄子闲吹》?都什么时候了还看这些有的没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家长叫过来闲吹?”
彼时尚在初中。若说课业负担多重,时间多紧迫,我全然是不信的。可为什么为人师表者,如此急功近利,由不得学生去做一些自己所珍视的事情,又为何觉得素质的拓展应当局囿于那几本单薄的课本?
而更令我痛心的不是老师的不理解,而是周边的同学们望向我时那似有若无的嘲讽和轻蔑,仿佛潮水一般漫过来将我淹没,有一种窒息的痛。
是啊,在这个玩王者吃鸡才是正常,追韩剧看综艺一时风行,就连遇不到合适的人而单身都要被吐槽的年代,你还读着庄子,听着收音机,唱着黄梅戏,你不孤独谁孤独?你活该不合群。
《左耳》里有这样一句话:我们渴望一牵手就是一辈子的爱情,却偏偏活在了一个上了床也未必有结果的年代。
“这个时代太快了啊,我有些跟不上了。”我抱着十年前外婆送给我的小熊叹息着说。
小熊无言。可他却十年如一日陪伴过我,看尽我这些年青葱岁月里的悲欢与挣扎。
可我知道,任凭我周遭的人都在过着一种怎样忙乱和繁华的人生,他们所以为的精彩,终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不过木心那句。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正如小火慢炖,含蓄而深沉,却能在经年的时光中,散发出悠悠的醇香,历久而弥新。
其实累了,倦了,在快节奏中日渐麻木的时候,何不慢一些,再慢些,把日子过得含蓄一些,再深沉一些?
那么,或许某一日,就能遇见那个可以跨越山海来相爱,翻山越岭只为你的人。然后,你们携手走完这一生。过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平淡、深刻和安稳。
哪怕他没来,就算是一个人孤独的日子,其实也何尝不散发着如今太难得一见的美好呢?
作者 / 仓鼠小妹
美编 / 杰杰鼠
配音 / 草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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