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宝年间,黄河边上的王家庄有个王老实,年少时贫穷,幸好他勤劳肯干,到30岁上终于娶得马氏为妻。马氏不但勤劳而且持家有道,夫妻俩一起拼搏,挣下几十亩良田,养着一条大黑狗看家,生活和睦而自在。
虽然日子过得不错,但王老实没有忘本,夫妻俩亲自下地劳作,没有一点架子,遇到别人有难处他也会出手帮助一二。提起王老实夫妇,相亲们没有不羡慕称赞的。
王老实唯一的遗憾是,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子嗣,夫妻俩求神拜佛,寻医问药也不见效。
马氏一心为王老实着想,希望他留个后,几次劝他再娶一房,可只要一提起这事,王老实就垮了脸:“净胡说八道!想要孩子咱们自己生。”
就这样,一晃眼王老实就快五十了。这一年,马氏得了一场大病,王老实衣不解带照顾了很久才慢慢恢复。
在病中马氏想了很多,病好后马氏抓着王老实的手垂泪道:“咱们这点家业,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再没有自己的孩子,将来咱们老去,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你那远房侄子,那要是个有良心的也就算了,可他明明就不安好心,我就问你甘心吗?”
原来,王老实有个远房侄子王才一直走动,左一声叔右一声婶的叫的很亲热,偶尔也会帮忙干点活,对自家侄子,王老实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可是,随着王老实年纪渐渐增长,王才也变了,农忙时根本见不着他的影子,闲时他有求于人的时候就出现了,口中虽然叫得亲热,但眼里流露出来的却是贪婪。
此刻王老实听马氏说的中肯,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说的也是实情,那就依你吧!有个孩子也好,以后咱们老了也有个依靠。”
马氏欣慰地舒了口气,开始到处寻访张罗起来,热心肠的大妈大婶们知道后,也帮着介绍了不少人。
最后,马氏相中了三里外张家村的花儿。花儿家世清白,老实本分,因为家里太穷父母又生了病,实在没办法了才给人做小。
马氏以三亩良田,两斗小米作为聘礼,四季衣服礼品礼金一应俱全,礼节周到,诚意十足,让张家终于可以缓解困境。病好之后,张父张母抹着泪把女儿嫁了过来。
王老实这边,并没有因为是娶小而随意对待,他置办了酒席,亲朋好友们都来贺喜,大家高高兴兴热闹了一场。
唯一不高兴的,只有前来帮忙的王才,他才不希望王老实有后呢!看着王老实笑成一朵菊花,王才脸上阴沉得快要滴水,心找机会使点坏,却发现大黑狗一直盯着他,仿佛是在警告一样,王才只得恨恨地跺脚离去。
晚间,喝得有点小醉的王老实进了新房。喜庆的房间里,见到了新娘子穿着大红袄的背影,一动不动地坐着。王老实走近一看,花儿竟然在流泪,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肿了。
王老实慌忙问她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啊!花儿抽抽噎噎半天说道:“没事,我哭一会儿就好了。”王老实问道:“没事你哭啥呢?”
花儿心里明白,家里因为有了王家的聘礼才缓过来,嫁过来就是报恩的唯一的方法,而王老实夫妇也是厚道人,不会亏待了她。可她毕竟才18岁,而王老实五十了,比她爹还大两岁,心里觉得委屈和不甘,才忍不住伤心落泪。
王老实知道后,酒一下子醒了,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我一个老头子,娶什么人不好,干嘛要娶个18岁的黄花大闺女呢?
于是王老实对花儿说道:“姑娘,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送你回家吧!”
花儿一听却急了,连声喊千万不要把我送回去!她知道家里全那点聘礼支撑着,如果退回来的话,全家都没有活路了!
王老实见此情形,说道你不乐意我就送你回去,所有聘礼我也送给你,不要了。说完叶不管花儿同不同意,就出了新房,抬脚去了马氏房中。
丈夫纳妾,再大度的女人也不好受,马氏正失神地坐在炕上发呆,突然见王老实进来,吃了一惊,随即又一颗心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王老实把花儿的情况告诉马氏,马氏莫名地心里一松,说道:“既然她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王老实又说话了:“那姑娘看着可怜,我真有心帮她一把,只是这聘礼放她手里,显得名不正言不顺,恐怕惹闲话呀!”
马氏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精明,她眼珠一转说道:“我有办法了!”
第二天,王老实夫妇对花儿说,要收她做干女儿,这样子聘礼的事就没人会说三道四了。
花儿咋逢惊喜,高兴得连忙给王老实夫妇磕了几个响头,说以后一定把他俩当亲爹亲娘孝顺。王老实夫妇满脸笑容,心里想的却是:毕竟亲疏有别,哪有那么容易做到呢?
却说花儿回到家里,说自己不用做小了,聘礼也不用退回去,张家父母听了感动的直掉泪,连声说“好人,好人呐!”反复叮嘱花儿一定要孝顺干爹干娘。
从此,花儿经常往返于王家和张家,也不用担心遇到坏人,一是路程近很快就到,二是大黑狗每次都会跟着花儿。
有了干女儿之后,王老实夫妇非常高兴,听着花儿叫干爹干娘心情畅快了不少,大半年后,马氏传出喜讯:怀上了!
张家父母和花儿都为她感到高兴,马氏属于高龄产妇,花儿干脆长住王家,每天小心翼翼照顾着,自己家里反而很少回去了。王老实夫妇既欣慰又感动:原来,花儿真把我们当亲生父母了!
马氏怀孕期间,远房侄子王才也曾经上门关心问候,只是总在转动着眼睛,不知道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马氏怀胎十月,眼看就要临产,花儿不敢松懈,一直服侍着马氏,王老实提前联系好稳婆刘氏,需要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这天一早,张家庄有人带信给花儿:张父突然生病了!这可把花儿急坏了,两边都担心,难以选择,最终花儿决定还是回家看一趟。
事有凑巧,花儿走后不久,马氏就肚疼发动了,王老实也慌了,只得把妻子安置在炕上,自己跑去接了稳婆刘氏过来。
可怜马氏痛得死去活来,一直挨到当天下半夜,好不容易才产下一子。却听刘氏惊叫道:“这孩子咋不哭呢?哎呀,已经没气了!”转头对马氏说道:“可怜你白辛苦一场了。”马氏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王老实在外间听到,一下子冲进来急忙掐马氏人中,过了好半天才悠悠转醒,却是泣不成声,连看儿子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王老实心如刀绞,看着白白胖胖,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儿子,长叹一声:“我该来命中无子啊!”说罢扯过马氏的棉袄草草裹住,就往村西头的土坡而去。
王老实把儿子放在土坡上,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离去,眼角仿佛瞟到有条狗朝孩子的方向串了过去,可是按当地风俗是不能回头看的,王老实心想被狗吃就被够吃吧!这是他的命……抹了抹眼泪回家了。
再说花儿匆忙赶回家,见父亲只是旧病复发,而且已经缓过来就放了心,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朝王家庄赶去。刚出村口就见到了干爹家大黑狗在对着她吠,她心想干妈一定很需要帮忙,这狗都着急了!
奇怪的是,大黑狗不像往常那样跟在后面,而是扯着花儿的裤腿,一直拽到王家村西边的土坡上。黑狗才松开嘴,朝前跑了几步,花儿跟过去,认出那是干妈的棉袄,只见一个大胖小子裹在里面,蹬着腿使劲的哭着。
花儿大吃一惊,赶忙跑过去抱起婴儿,心想这是干妈的衣服,小孩一定是干妈生的了。只见小孩哭的肚子一抽一抽的,肚脐上露出一根针头。花儿连忙把针拔出来揣在怀里,然后抱着孩子往干爹家跑去,想问问干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老实回到家,夫妻俩抱头痛哭:咱儿子命真苦啊!正在这时花儿跑了进来,说道孩子没事了,就在这儿呢!王老实接过孩子,高兴的得又哭了一场。
花儿拿出那根大针说道,这是在孩子肚脐上发现的,幸好没伤到内脏。王老实又惊又怒:这刘氏我跟他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下此毒手!报官抓了刘氏。花儿拿出证据并上堂作证,一顿好打,刘氏吃痛不过,招出了事情的原委。
王老实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竟然是王老实的好侄子王才。王才早就把王老实的财产视作囊中之物,见马氏有了身孕,很不甘心,一直在找机会使坏。可是家里大黑狗和花儿看得很紧,他没办法得逞。
于是,王才就把主意打到稳婆身上,用从王老实那里得来的钱财,收买了村里唯一的稳婆刘氏,在马氏生产时残害了婴儿。
真相大白之后,王才和刘氏被下了大狱,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花儿则是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弟弟,一直到弟弟六七岁时才嫁到了不远的一个村子。王老实夫妇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备足了嫁妆,让花儿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嫁了出去。
王老实的儿子很有出息,长大后继承家业发扬光大,孝敬父母直到二老八十岁善终。
【小多故事烩】
一生善良的王老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年的一个善念,一点付出,竟换来了晚年的儿女双全,有福有寿。
做人万万不能忘了根本,一定要向世界释放善意,坚持善良,只求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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