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爷如今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快到古稀之年的他身子很硬朗,一年到头没有受过多少病痛。
我出生在姥爷亲手装饰的小院,家里不大种了葡萄藤,核桃树,枣树,李子树,还有一颗细长的只长绿叶子的竹子。
年幼的我总是在每一个秋天一边品尝着果子的芳香,一边躺在姥爷的怀里幼稚的问他,为什么要种这个竹子?这颗竹子自打我出生以来就没带给过我什么好处,不但没有果子,更没有花供戴在我头上。尽管我一次又一次的表示对竹子的嫌弃,姥爷始终没有除掉它的意思。
如今脱去稚嫩的我,又一次走进了这个清雅的小院,不同的是,这次却仅剩我自己了。
推开被刷了红漆的门,落满灰的秋千轻轻一推便发出铁链碰撞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年的孤独与痛苦。我用毛巾轻轻的一下一下擦拭着昏黄的土壤,终于,我又坐上了这架贯穿我童年的秋千。
秋千轻轻的晃动着,我不再像以前一样摇的猛烈,我终于还是不忍心了。秋千的位置很好,坐在上面小院子的风景一览无余。那颗酸掉牙的李子树一年比一年茂密了,深色的李子挂在上面不知等了多久,我摘下一颗,熟练的放到水管下面,抿了半天开关。我不禁一愣,原来水早就停了,我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水不会停?我拿出纸巾把灰尘擦掉,大口吃了起来。没有尝到渴望的酸味,我的泪已经止不住了,好甜的李子!正因为有我这个性子急的小馋猫,这李子才没留到过甜的时候。
“要是早点儿来就好了。”我的眼泪此时说是洪水决堤也不足为过。我仔细看着这一砖一瓦,都是姥爷凭一双手搭建的。年过六旬的他,还会因为我的小兔子用石头搭一间留着小门房子,还会因为我的小车能畅通无阻,将几十年的土地盖上石板。我不知道年少的我在姥爷的心里是什么地位,我只知道他的爱从来就没有缺席过。
小兔房子的正前方就是那颗困惑了我整个童年的竹子。如今再次走向它,在树下抬头才能看到它的叶子,它的躯干还是向当年一样,细直挺拔,却已没了当年的水润润的模样,略显干枯的绿竹挺直了腰杆,诉说着一生的骄傲。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姥爷站在那儿,对我说,这是他这一生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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