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食堂边有块石碑,雕刻着“富强之源,在于兴学”,石碑后面是一片小树林里,树林里除了挺拔的银杏树外,冬天最好看的是柿子树。霜降后,柿子由青变黄、变红。长柿,圆柿,品种不一,大小各异。只见一个个红柿子熟透了,一颗颗橙黄透红的柿子,像小灯笼似的挂在枝头,把柿子树压弯了腰。熟透了的柿子,软溜溜,红艳艳,甜滋滋,剥皮即可吮食,味道赛过蜂蜜。真是“银杏林里柿如丹,高挂枝头惹嘴馋”。
从十一月开始,这一片柿子林就不断撩拨着过往路人的心,彼时它羞羞答答,躲藏在绿叶深处。清晨从柿子树下走过时,啾啾的鸟声从枝头传来,黄臀鹎、雀嘴鹎等鸟儿尽情啄食甜餐,萌萌的神态全然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偶尔还会窜过一两只小松鼠。
这么美的柿子,怎能不让人心心念念呢?过路的人拿起相机左拍拍右拍拍,更有喜爱者,居然偷摘一两个带走,得知真相的校长痛心疾首:柿子给鸟吃的,怎能随意采摘?其伤心程度不亚于学生被挖走。
柿子的确好看,以至于某天我光顾着看它,没注意脚下台阶,一脚踩空摔了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正是中午就餐时间,人来人往,好不尴尬。只是没有人知道我竟是为柿子折腰!
某一天,其中一株硕果累累的柿子树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了枝,物业经理很快找人拉走了残枝。“哎哟喂,那谁?怎么不等我们摘了柿子再运走呢?”群里有老师抱怨,“挂在枝头的柿子不能摘,哪想断枝的果实也没份,谁解垂涎苦啊!”群里插科打浑无意,有人隔着屏幕当了真。几天后办公室里出现很多又红又大的柿子,原来是校长特意从果农处买来给大家解馋的,把大家甜的,估计明年今日味犹甘哪!
吃过柿子后,我出差到了北京。与绿意盎然的南方不同,北方凌凛的风刮过枝头,一片萧条。看着光秃秃的树枝,我分外想念学校那一树的红灯笼。一个晚上,路灯下我意外看到一个状如柿饼的果实挂在枝头,欣喜若狂。此后每次路过这棵树,都要多看一眼。培训结束,我又来到这棵树前与它告别。院子里的保安很好奇:你每天盯着这石榴有啥好看的?你们那地方没有吗?
什么?我默默倾注心思自以为柿子的树竟然是石榴,那风化枝头的不是经霜的柿饼而是失去水分的石榴。我失望至极,为这错付的真情哑然。
半月后,重回到校园,银杏树叶铺满一地,光秃秃的枝丫萧索着。柿子树也好不到哪里去,所剩无几的几片叶子眷恋着枝头,将落未落之际,尽显薄暮之态。柿子倒是愈发精神,一副饱满多汁模样,仿佛不知大寒将至。
再一月,柿子叶全落光。寒潮突至,南方各地飘雪,温州虽无雪花,阴冷潮湿的风刮过,也冻得够呛。我担心柿子熬不过这番寒彻骨,会竞相归于尘土。哪想她不畏寒潮,反而如大器晚成的青衣,正式孤绝地登上天空之城,干净,明艳,依依呀呀吟唱,即使没有观众,也要把最后一抹倔强的红留驻枝头,三个一丛五个一簇,点亮萧瑟的天幕。
前后算来柿子挂在枝头已三月有余,它从2018年跨到了2019年,并且还会持续挂下去,它好像不知道严寒为何物,遗世独立,越冷越红,把日子站成一道风景。它不跟春花斗艳,不跟腊梅比香,只是把红色挺立枝头,尽可能的多留一份温暖在人间,因为它是小灯笼呀!
寒风中高挂枝头的红柿子,谁见了都会怦然心动,柿柿如意,喜柿连连,多好的谐音啊,那里藏着一个新年,一个崭新的希望。
柿子红,像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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