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因疫情原因回国受阻,在努力了十几天之后,我最终不在执拗回国,而是去了一个一直很想去但是没有机会去的城市,位于棉南老岛东北部的卡加延。
与同在一岛上的达沃市不一样,虽然两个城市都是依山傍海,但是卡加延沿着海岸线修建的马路,让人随时更能感受大海的胸怀,并且它拥有棉南老岛上最大的商业港口。我最喜欢夜晚的时候,去看看灯火通明的码头,偶尔稀稀两两的轮船从远方来,当然也有船舶使向远方。当然,思乡之情也随之而来,因为地图上,我正对着的那个方向,正是中国的南方沿海城市。
好友吐槽说太突然了,怎么就去卡加延了呢。这次去卡加延,确实不在计划之中,我是凌晨买的飞机票,第二天下午一点的飞机。从机场去我住的地方路上,我看见近在咫尺的海浪有时温柔有时狂热的击打着岩石,海面上海鸥时不时的出现在视野之中,我就知道,卡加延这一趟,是不虚此行的,它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和欢快。
住的地方并没有靠着海边,而是山里。我选择靠近山里的原因是因为更有中国那种田园小径般的违和感。此时,正值中国的清明节,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我注定三年都没有见过那场雨。
安顿好的第一天晚上,父亲打我电话问我就真的不回去了吗?
我说:目前回不去,等疫情好了,我就回去了!
然后,我在跟他说了我在这边找工作的进度。
俩人也一改以前的幽默风趣,说说笑笑,没聊两句就挂了电话。我知道,他在担心我什么时候才回去,疫情之下该怎么生活。而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什么时候才能把给他买的包带回去,还有不回去的话,我应该怎么安排接下来的生活,面对签证可能会过期,短时间内找不到工作的压力。
惆怅是接踵而来的,并没有因我从马尼拉到了卡加延而减掉多少。也因无所事事我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在阳台上,看着邻居家的一个大哥打理他的院子。不管上午还是下午,总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会坐在院子里发呆,或者给他的花花草草们浇浇水,除除草。他的院子只有不到十平方米,却种着五十多种品种可不相同的花,还有一颗开着粉红色花的树,我至今也不知道这棵树是什么树。
我跟他的交际是因为他跑来我家借水,原来因为疫情,失业很久,长时间没有交水费,而水利公司不再供给他家的自来水。但是又得完成每天给他家的院子浇水的使命,所以就找来了我。我当时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发现与我发现我的钱包落在了之前住的酒店,我一直都觉得他至少是还不错的小康之家,或者再不济也不会有这般落魄。这件事情之后,我邀请了他一起共度晚餐,因为我确实对他的故事很感兴趣。
我们吃了简单的意大利面,在他家的院子里。对的,那个不足十平方却种着五十多种花,还有一颗开着粉红色花树的院子里,我问他怎么样才能做到即使面对惊涛骇浪也能保持处事不惊,依旧对生活持有热情,过着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生活。
“如果你把生活看成活着的主题就行了”他回答道。
他看我并没有明白,便解释道:兜兜转转也过了四十多年,穷过,有钱过,现在又穷了,这次疫情,更让我确信人本身能控制的东西太少了,而当外在事物没办法控制的时候,那就去掌握自己的生活节奏,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那我把好好活在去作为我的目标。照顾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就是我生活里的一部分,我并不会去轻易改变这个习惯。你看,二十年的浇灌,这棵树最近几年都开了花,而且是我太太最喜欢的粉红色,我每年都会埋一些在泥土里,这样我太太也会闻见它的芬芳了吧!
当月色爬上天空时,我告别了那位先生,很难说那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感情,一半感动,一半同情,一半感叹人生不易,一半又似豁然开朗。
我离开卡加延之时,为那位先生交了够他一年的水费,理由是因为我也很喜欢那棵粉红色的树,希望下次还能见到它粉红色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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