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先做下！拉条还是削面？

前几日为比赛不得不早起排练，刚醒来的进进在群里发了一句，

“我晚上梦见自己在吃牛肉粉，香死了。”

等到几个伙伴聚到一起等电梯时，揉着惺忪睡眼，进进跟我们讲着，梦里他正吃着妈做的牛肉粉，那种香气扩散在他周身，味道弥漫在整个口腔里。场景格外真实，以至于从梦里醒过来，进进各种无奈和感叹：南京没有牛肉粉啊，好想回家！

行走在异乡，梦境里一个熟悉的味道便触发游子思绪。牛肉粉牵扯出贵阳的乡愁，不经意之间也勾起自己的故乡情。

在南京渐渐习惯了清淡口味，但大晚上饥肠辘辘时，依旧翻开手机相册，看一眼最爱的中卫商城炒刀削，味蕾被挑动，咽下口水故作镇静地躺下睡觉，耳边还是响起商城夜市里小店的吆喝：

“来来来！先坐下！先坐下！吃啥呢，拉条还是削面？”

1.

南方小桥流水人家，食物也多甜清淡。而西北，黄河滚滚流过黄土高坡，粗犷的大地上养活的西北人也更有豪爽之气，从食物里重辣重咸便可窥一二。

在家乡宁夏中卫市度过十八载春秋，对于各类炒面的钟爱也是渗透到了我的骨子里。上大学到了南方，每每假期坐火车回到家，必定先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过好久不见的街道，直奔商城吃上一碗香喷喷的削面，27小时的旅途劳顿立马烟消云散。

家乡中卫很小，没有大都市飞快的生活节奏，多的是平静和谐。夜幕降临，忙碌一天的老老少少，或是三三两两同行，或是一大伙人儿约着伴，走到商城夜市吃东西。

来来来先做下！拉条还是削面？

简单的小吃摊位，点几盏明亮的灯，在夜幕下闪烁着黄晕。各个摊位老板、老板娘一边在炉灶前忙碌着，一面抬头观察小店外，远远地就吆喝着招徕食客。灯光下各种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腾腾热气追着过往行人，似乎也在试图把人留在板凳上。

“吃啥呢，小笼包、饺子都有！”

“杂碎，吃杂碎来！”

“卤豆腐、肘子、凉拌肉，来来坐这点！”

“吃烤鱼、串串么！”

“来先坐下！拉条还是削面？”

来来来先做下！拉条还是削面？

一旦走进商城大门，吆喝声便不绝于耳。从东西头走一趟，店家们仿佛列队欢迎，盛情邀请食客坐下。吆喝声有魔力，要是不走近他们的摊位，人总是不由自主地心生惭愧。

每家店主都忙得不可开交，在美食和食客之间穿行，上菜、整理桌子、收钱……一连串的动作完美地衔接着。客人走的走，来的又来，桌子总是没有空的时候。

寒假返校前一天晚上，一个人跑去吃炒刀削，怀着歉意穿过好几家热情吆喝着的小店，停在一家炒面摊位。正在炉灶前忙碌的老板提示我跟旁边客人挨着坐下，正是客流量最大的当口，要给后面食客留下位置。

并排放置的桌前，几个同事正吃着畅谈，旁边新加入的食客往那儿一瞥，发现有熟人在，忙操着正宗的中卫话隔着人跟熟人打招呼，亲切地寒暄几句。

年轻的妈妈带着放学了的儿子来吃炒拉条，常来客跟老板说着：

“老板，还是跟以前一样，一份少放辣子，一份多放点辣子。”

能行，记着呢！”

小店简易，老板制作美食的全过程便彻彻底底展现在顾客面前。

来来来先做下！拉条还是削面？

老板娘左手执面团、右手持小刀，表演着花式削面功夫。一条条削下的面片跃进锅里，似鱼儿摆着尾巴在水中翻滚。有客人点了拉条子，她则拿出事先和好的筋道的面，手轻力匀反复拉扯着，将其拉成宽细、圆扁不同的匀称面条，“pia pia”将拉条打在案板上，面因为筋道丝毫不会断。拉好成型随后将其甩进翻滚的面汤锅。

老板夫妻俩分工明确，妻子负责处理面，老板则准备大火炒面。

坐锅点火倒油，用长杆勺子舀下肉片下锅翻炒，老板左手不停晃动着锅，又将葱、姜、蒜各取适量入味，辣面子、胡椒粉必不可少，各类调料放足了才够味。

肉片熟个差不多，老板转身舀起大半勺西红柿丁入锅，“嗞啦~”的声音响遍整个摊位。红艳艳的菜里再加几撮韭菜，颜色鲜艳之至。最后将煮好的拉条子或是刀削面倒入炒锅里，再翻炒一会儿，让菜香汤汁渗透进面里，大功告成，装盘。

来来来先做下！拉条还是削面？

带着笑意老板把炒面端到顾客桌前。还未动筷，早已被炒面整个过程散发出的浓郁香味诱惑了好久。入口，面筋道，汤汁鲜辣鲜，每一口都享受味蕾的无限满足。

中卫人对于商城炒面一直有割舍不掉的情结。游子们临行前吃上一碗炒刀削或是炒拉条，仿佛才能安心离开继续投入忙碌的生活。假期里老友们聚聚，直接一句：

“晚上吃商城拉条子走！”

离家远的孩子们见面也会抱怨着，大学所在城市里吃不到好吃的炒面，没有正宗的拉条啊！

2.

贪恋着着故乡熟悉诱人的味道，却又不得不按着车票的出发日期匆匆离开。

在陌生的地方慢慢寻找给自己归属感的城市符号。渐渐习惯不同的食物口味，渐渐找到新生活的节奏，渐渐学会给自己安排各种目标各种计划。

我们好像融入了异乡的空气里，却还是会从故乡的梦里醒来感叹万千，急切盼望着吃上家乡菜，想要立马坐上火车回到熟悉的土地。

游子的乡愁向来不比黄河携带的沙粒少的。只是更多的时候我们习惯了外面的生活，这本是自己选择的远方，各种不同自然也是存在。

我们体验着各种新事物带来的好奇感和欣喜感，也遇到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一起竞争拼搏。当在异乡里忙得不可开交，遭受挫折和无奈时，最能给游子心灵慰藉的莫过于家乡。一种味道，一张照片，电话里听到的家乡话……有关那片土地的每一丝讯息，仿佛都能给自己注入新的动力，支持我们勇敢走下去。

累了倦了，停下想想片刻，接着继续投入到各种计划和忙碌中，毕竟离开是我们自己的选择，闯出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也是一个多么值得拼尽全力的渴望啊！

愿每一个行走在异乡的游子们都能活出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