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起风了

小雪节气之后，消停了几日的冷空气再次造访，从屋子里出来，但凡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会被虐得七零八落的，那种冬日的瑟瑟感，那种萧条下万物即将冰封的氛围，好似让硬往身上贯的冷气又加了几成。

走在桥上，赶着去为母亲买药，既使是裹紧了围巾，一阵风过，额前乱飞的流海，让对冬日的凛冽又加深了一层。

起风了，而且风势不弱。

不知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还是父亲咳嗽输液忧心了，母亲突发地头昏和呕吐，面色也不好，好像习惯了母亲总在地上走来走去，习惯了她总脚步匆匆跑去开门与路过的人搭讪，或倚在窗玻璃前迎来送往，一下子病倒了，恹恹地蜷在沙发角前，竟有些手足无措了。

零零总总挑了几样药，又急急地往回赶，想着这几十年，父母一直是立在身后，就象是一棵大树或一面墙一样，也一直一直地为我们遮风挡雨，每次无助时，每次有了烦心事，每次有了跨不过的坎，回头，他们总在那里，虽然有时候，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可能从小到大的惯性，只要是回了家，只要是想到有他们在那儿，竟然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风忽啦啦地吹着，街头人们行色匆匆的，路灯将影子拉得长长的，扭身，连个路人都没有，身单影独说得就是此时此刻吧！

简单地给两个老人弄饭，再冲了药让母亲服下，一向一间断的电视今天竟然没记起开，也简单地洗漱一下陪母亲早早躺下。

母亲不知是累着了，还是药物的作用，沉沉地睡去，想起身探过去抚一下她额头，害怕发烧了，伸出去了身，又缩回来了，想着一向母亲睡觉轻，别一折腾醒了睡不着了，那样会更难受。

熄了灯，从早到晚一日的倦意袭来，但却发现怎么也入不了深睡的状态。

屋外风一吹，不知带动了哪处的物件，响声一阵一阵的，此起彼落，忽远忽近，偶尔会发出那种很骇人的声，有点象钝痛后或者是低声的呜咽声，扰得人一刻也不得安宁，有那么一瞬，好似比白日里更回清醒，不眠之夜的模式也开启了。

想象儿时大人看护我们，是不是如同此刻一样心急如焚？也想到小儿小的时候，较大了可塑性强一些，但好似照料起来更加的精细，也是牢牢地牵着，太近了太闹腾，太远了看不住又心不安，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几乎萦绕了整个成长期。

而这边，母亲不知是深睡了还是压迫了哪里，低低地说了一声什么，待翻身想答对，小鼾声又起了，心里想着这几日连日的焦急加上劳累，估计她也累残了。

于是等待天明的分针就在这样的分分秒秒中滑过了。

一大早，母亲一夜好眠，精神好了许多，监督她喝过药后，收拾一家人简单的餐品，和父亲去吸氧输液雾化，马不停蹄地，得空了坐下来，父亲一边被治疗，一边头又歪得椅子上，又打起迷糊，突然觉得身上很乏，精神上却一点也不敢懈怠，调低了电视音量，走到玻璃前。

窗外，一夜大风后，天空是明朗的亮蓝色，隔了蓝色，一道一道的白云浮在上面，成了一簇别样海军衫子的图案，也格外的醒目。一茬一茬的行人小跑在路上，一半是事急，一半是被冷气上赶着。

晚些时候，问过母亲她说大好了，不用担心了，又询问医院的情况，如实汇报，也待安排好手头的事后，弟赶来了，也起身再赶明日的行程。

在风中，自己也是那样匆忙的来去，母亲不放心打电话安顿路上安全的事，心中涌上许多暖意，想着只要你们都好，我就好，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这风一起，乍暖乍寒的，家事一团涌上来，心事好似一下子也被吹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