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的夜

文/乔其

大家吃过晚饭，照例是要沿着大马路走一圈的。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习惯的？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使劲想也只能含糊地说：估计是大马路修成了柏油路后。

没过几年，柏油路又换成了水泥路。你一脚我一脚，每天总想着法子去大马路那块来一脚。

从前也只是在城里走过水泥路，现在就在自家门前了。试探性地踩上去，是硬的，很平坦。手背在身后，倒像是往日巡视租地的土财主。

走着走着，太阳彻底滑进了山窝，天黑了下来。大家早已散开，各回各家。村庄的夜也随之开始。

那并不属于我们。

星星慢慢出现了，星光洒下来，大马路白白的。顺着路延伸的方向，一幢幢楼房安静地矗立着，分散在村庄的各个角落，有的一户自成一处，有的好几户人家拥挤在一块地方。

它们藏在黑暗中，不出声，像是座孤岛，久无人出没。突然，从狗洞猛地蹿出一只母狗，冲着路人狂吠起来。似是回声，附近人家养的狗也叫了起来。争先恐后，不知道是叫给谁听，很是卖力。

紧闭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里面的人早已习惯了。知道这是有过路人。

天生的云还看得见，尤其是靠近西边的。很大团，就像是小时候庄稼地里收成的棉花，悬在半空中，让人忍不住浮想：古老神话故事里的神君的宫殿就是在这个上面吧。天空幽蓝幽蓝的，抓着白云，承载着

偶尔会有闪亮的星在天上移动，大家都说那是飞机。从没人会觉得那是流星。

我们相信，流星在天空的滑动比那个要美。

萤火虫真的是黑夜最美的一簇。像这样盛夏的夜里，稻田边，一闪一闪的，像是来到梦幻的城堡。

知了不停地叫嚣，就连晚上也不停歇。小树林里，大马路边。成片的林子，层叠的蝉鸣。

有的树上被贴上了双面胶，很多知了就这样不小心黏在上面。晚上有心之人拿着手电筒进了林子直接“捡”知了，据说可以卖个好价钱。

深夜到来，还有另一批人开始活动。他们带着工具，开着铲车，聚在一处。前些日子传出这里有大批的沙子。在他们看来，仅仅是简单的搬运工作而已，却可以获取大批金额。

钱，才是这些夜行者的心头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正的村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完>

我是其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