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情没绪地收拾好,就各自出门去上班了。十点多钟,月屠接到姐姐的电话:“你有没有从我钱包里拿钱?”
“没有啊!怎么了?”
“我钱包里昨天刚取出的1000块钱都没有了!”
“你什么时候取的?放在哪里了啊?”
“昨天下班取的,放在小书房了!”
月屠又想起那个梦,不由得心里一惊!
两人放下电话,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心急火燎地回家了。一到家,发现家里一切如旧,并没有凌乱的痕迹。两人里里外外翻看了一遍,最后一合计,就少了宴茹钱包里的一千元钱,和一台月屠的笔记本电脑。
宴茹和月屠呆呆地坐在桌子边上。
很多事都想不明白。
昨晚家里真的来贼了吗?
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不过出租房的简易门,随便拿个什么硬物都可以划开吧!
小偷就从她们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拿走了一台半新不旧的笔记本电脑,还好没有进入她们的卧室,仅靠一只插销勾着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只是少了一点钱,破财消灾,宴茹说。
月屠心里恨恨的,电脑里存放着她写了好几年的手稿,还有她和某某君聊天的近10万字的聊天记录,那里承载着她的青春她的凝视她的烦恼和割舍不下的爱与哀愁。
她侥幸地想,如果不是偷窥狂,应该不会看那些记录的吧!
可是,如果不是偷窥狂的话,偷这样一台不值钱的电脑干什么?她不是没有遗憾和懊恼。
最终,两人还是去了辖区的派出所报了案。
录口供的过程异常简单,就像小时候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去交待情况一样。
姓名:XXX
地址:XXX
电话:XXX
说一下你们怎么发现的?
记录的小伙子不帅也不难看,说话平铺直叙,看着她们俩,犹如看着窗外的一阵风吹过,无数片飞舞的落叶中的两片一样。当然,他们每天要处理多少这样无厘头的事啊!何况这又不是了不起的大案要案。
除了两个小姑娘接下来省吃俭用一个月,除了月屠叹息电脑里的几十篇手稿和10万字的聊天记录以外,这个平常不能再平常的入室盗窃案件,不能激起任何人心里的一滴水花。
两姐妹期待了几天,也就断了念想。
宴茹的男朋友乘机教训了这个云里雾里的大大咧咧的小妹。
“平时快递上的运单一定要撕下来,烧掉!”
“比较私人化的物品要扔的话,要拿到远处去扔,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扔的太密集!”
“你这样一点都不注意,有心人只要一动歪念头,连你每天的生活状态,甚至连生理期都可以推算出来!”
他对她的关心与恨铁不成钢借机发挥出来。
月屠听得心里一阵发紧。
她隐约觉得,这些事还是和一楼那个老头有点关系。尽管她非常不愿意相信。
那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有点不解。
但是,现在她经常在乘坐的公交车上发现那个老头也出现在公交车上。她相信不是错觉。
有一次,她甚至在自己上班的公司里看到那个老头,骑着一辆电瓶车,在她们公司里巡视了一圈,当他们四目相对以后,他扬长而去。
她呆在原地,觉得又愤怒又尴尬,也不好意思和同伴解释什么。
还有一次,宴茹出了个短差,晚上月屠单独去健身,在转公交的时候,她刚下车,无意中又看到了那个老头,他可能不知道她要换车,还悠闲地坐在座位上。看到她下车,马上从最后一排站起来,想跟着她下车,不过他还没有挤到车门,门就关上了。
月屠在站台上,看到那个老头着急地拍打着公交车的门,简直像吃了苍蝇一样泄气。她也没有兴趣再去坐车健身,就恹恹地回家了。
在无数次倒霉的跟踪之后,她终于不堪负重,择日和姐姐宴茹和未来姐夫再一次说到这个话题。
听到她描述的老头肆无忌惮的跟踪,那二人终于引起了重视,决定去找老头摊牌了。
宴茹先打了个电话给房东,房东很快就回话了,说那个老头让他把房子收回去,让这两姐妹住到他家去。房东说,这个人恬不知耻地给他讲,他跟着月屠是为了保护她。
“呸!不要脸!”两人怒火中烧破口大骂。
在未来姐夫的陪同下,三人第一次走进了一楼那个黑漆漆的房子。
月屠一走进去,简直惊呆了!
那个老头住的房间里几乎存放着所有她们淘汰掉的东西。
人造革的玫红色的单肩包挂在墙上。
她从淘宝店里买来的穿过一两次就淘汰的波西米亚长裙挂在一根绳子上。
裙子边上还有一件她穿了半年的碎花吊带裙。
地上还有两人扔掉的半旧不新的高跟鞋。
触目惊心!!!
月屠呆呆地站在那里,她无从得知老头把这些东西拾回来的真正用意。她想起电视剧片上那些跟踪的盯梢的片段,现在信了姐夫说的那些危言耸听的话。
生活中真会有这样猥琐的人出现。她想起无数个夜晚,依稀听到家里有隐约的脚步声,也不知道那是幻听还是真实的。
一种被剥光衣服般的羞耻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姐姐姐夫和那个老头聊了什么,她苍白着脸,梦游一般跟着他们回家了。
那个周末,她们就搬了家,她甚至为此换了工作。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她找了一份离新家近的广告公司,她本来就喜欢天马行空地遐想瞎写,文案这份工作,倒是蛮适合她的。工作环境也比原来的工厂好了很多,主要是同事很有趣。
老板对待她们很宽容,开玩笑说,只要能够完成策划案,她们是自由的,到西湖边一边喝咖啡一边写也没有关系。
这点倒是投她所好。
她已经很久不写手稿了。现在她每天都忙着写各种的文案,这种频率与烧脑已经满足了她的写作愿望。至于那些痛彻心扉的心情故事,她像戒烟一样,一开始全靠意念控制自己不去写,时间长了,那种把生命与激情都献给情感文的冲动就逐渐平淡了。
她很快就确定了男朋友,对方是个年轻的设计师。他长的非常阳光,一双眼睛总是微笑着坦荡地面对一切。在认识她的第一周,就开始对她发出猛烈的攻势。她原本是个非常慢热的人,不是自己主动喜欢的,不考验个三年五载,她一定不会允许一个异性平白无故地靠近自己。
现在她承认,诗与远方过于虚幻,或者是说,人无法仅靠一段触摸不到的虚无缥缈的感情来生活。一个女孩子在异乡,要解决太多的难题,也很很多是自己力有不逮的事。她默许了对方每天送自己回家,正好他也非常愿意效劳。
短短几天之间,她似乎一下子变得现实了,跨过了很多道以前不愿意面对的坎。
几个月后,在她们已经淡忘这件事之后,月屠接到了一个电话,当时她在上班,正在接待客户谈合作事宜,突然接到了110的打来的电话,她一怔,赶紧闪身出来,接了。
110的人问她是不是几个月以前报过案。月屠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确有其事。她本来对找回电脑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而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就像最后一根还未来得及熄灭的火芯一样,又让她燃起了一线希望。
“是的,有结果了吗?”
“是这样的~”对方打着哈哈说“经我们调查,你们的暂住证已经过期了,那么这个案件就无效了,我们也就没办法受理了。”
“哦!”月屠的心再一次降到谷底,逐渐恢复了平静。
“你们抓紧时间办理暂住证吧!”那边补了一句。
“哦~”月屠缓缓地应了一声,挂断了手机。
后来她才想起来忘了说,她们已经搬家了。不过,她也懒得再补充了,犯不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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