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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一度,回归故乡的胃口

每年一度,回归故乡的胃口

作者: 白露Lin | 来源:发表于2018-03-16 00:05 被阅读4次

    口味和血缘至亲一样,也标记着人生的来处。在迁徙的奔波中,在粗浅的生活感受中,这些印记在淡化,唯有一年一度的春节团圆的机会,在刺激着这些回忆。

    长大后离开家,选择驻扎下来的那座城市,跟我们总有一种功利的关系。

    停留在这座城市,是因为它的风姿气度格局,是因为它填充着我们年轻时候的好奇心。这座城似乎也为我们的未来,铺垫了更多可能的光彩。

    对于有心气追求的你来说,这座城可以滋养你轻易不宣扬的情怀和理想。

    这些情怀和理想,是你那属于十八线的人情故乡,在家长里短的日常消磨中,所不能够理解的。并且,淹没在城市几千万人口中,你刚起步的幼稚和失误,也不会被拿来评头论足。

    这只是虚幻的光环,不是真实的光鲜。瞻仰光环的同时,脚下也许踩着一片泥泞。

    朋友拿着六千工资的时候,分摊一千五的房租,等她工资刚过一万,房租需付六千。

    除了房租,吃穿用度都在涨涨涨。并且随着年纪也在往上,消费选择上还有些“高处不胜寒”的尴尬。面对这样的现实,一眼看得到的落差,曾经对未来的笃定,会不停晃动。

    如果理想变现的速度,不能超越通胀,超越各种焦虑的抢购,这座城市就会迫不及待地向你露出最现实功利的面孔。

    于是,所有时间精力用来奔跑,没时间安抚内里焦灼的灵魂,更没多余的时间,耐心精细地安慰想家的味蕾。

    很早以前,还在很纯真的年代,诗人说过“选择远方,便选择风雨兼程。”落实到茶米油盐的真实生活,风雨兼程的其中一部分,大概也包括带着故乡的胃口,始终将就着,食在他乡。

    今天,庞大便捷的都市,有多品类、多层次的生活方式。你可以轻易吃到天南海北,名目繁多的食物。这些食物昂贵亦或廉价,有的味道正宗,有的凑合,有的是一帮他乡讨生计的人,在瞎糊弄另一帮异乡人。

    有时候东部沿海的小老板,叫卖着西北的羊肉串,有时候满口东北腔的店主,吆喝“正宗重庆鸡公煲”。

    加班后不想出门,可以手机点餐叫外卖。心血来潮乐意的话,你也可以穿越城市东西南北,寻找近期朋友圈口碑爆棚的网红店。

    隔着几千公里,朋友手机里感叹道:“满街家常菜都是重口的,用一堆差不多的咸麻辣来刺激味觉。”

    另一个朋友春节回家小聚时,看着自己孩子津津有味地吃着垃圾食品,无奈又有点伤感:“我们这一辈,尚且可以怀念爸妈做的几道家常菜。我们天天这么穷忙,等这些孩子人到中年,会怎么回忆小时候的味道。”

    口味和血缘至亲一样,也标记着人生的来处。在迁徙的奔波中,在粗浅的生活感受中,这些印记在淡化,唯有一年一度的春节团圆的机会,在刺激着这些回忆。

    大家们的文字里,不乏对故乡食物的描述。即使他们回忆叙述得平和稳重,或风趣幽默,依旧能从他们精准的回忆中,提炼出对故土旧时光的一片深情。

    汪曾祺在《故乡的食物》里,很仔细地写过家乡的一种小食—炒米。

    小时读《板桥家书》:“天寒冰冻时暮,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觉得很亲切。

    郑板桥是兴化人,我的家乡是高邮,风气相似。这样的感情,是外地人们不易领会的。炒米是各地都有的。但是很多地方都做成了炒米糖。这是很便宜的食品。孩子买了,咯咯地嚼着。

    四川有“炒米糖开水”,车站码头都有得卖,那是泡着吃的。但四川的炒米糖似也是专业的作坊做的,不像我们那里。

    我们那里也有炒米糖,像别处一样,切成长方形的一块一块。也有搓成圆球的,叫做“欢喜团”。那也是作坊里做的。但通常所说的炒米,是不加糖黏结的,是“散装”的;而且不是作坊里做出来,是自己家里炒的。

    梁实秋在《北平的零食小贩》里写过老北京的食物。

    后门桥头那一家的大灌肠,是真的猪场做的,遐迩驰名,但嫌油腻。小贩的灌肠虽有肠之名实则并非是肠,仅具肠形,一条条的以芡粉为主所做成的橛子,切成不规则形的小片,放在平底大油锅上煎炸,炸得焦焦的,蘸蒜盐汁吃。据说那油不是普通油,是从作坊里从马肉等熬出来的油,所以有这一种怪味。单闻那种油味,能把人恶心死,但炸出来的灌肠,喷香!

    从下午起有沿街叫卖“面筋哟”者,你喊他时须喊“卖熏鱼儿的”,他来到你们门口打开他的背盒由你拣选时却主要的是猪头肉。除猪头肉的脸子、只皮、口条之外还有脑子、肝、肠、苦肠、心头、蹄筋等等,外带着别有风味的干硬火烧。刀口上手艺非凡,从夹板缝里抽出一把飞薄的刀,横着削切,把猪头肉切得薄如纸,塞在那火烧里食之,熏味扑鼻!这种卤味好像不能登大雅之堂,但是在煨煮熏制中有特殊的风味。离开北平便尝不到。

    阿城在美国的时候,也写过一篇关于吃的文章。

    人还未发育成熟的时候,蛋白酶的构成有很多可能性,随着进入小肠的食物的种类,蛋白酶的种类和结构开始形成以至固定。这也是例如小时候没有喝过牛奶,大了以后凡喝牛奶就拉稀泻肚的原因。

    我就是这样一种挑剔的人。有一次我从亚历桑纳州开车回洛杉矶。我的旅行经验是,路上带一袋四川榨菜,不管吃过什么洋餐,嚼过一根榨菜,味道就回来了,你说我挑剔不挑剔?

    话说我沿着十号州际高速公路往西开,早上三明治,中午麦当劳,天近傍晚,路边忽然闪出一块广告牌,上写中文“金龙大酒家”,我毫不犹豫就从下一出口拐下高速公路。

    每年春节大迁徙的意义,越来越模糊。短暂的几天,回归到成长的地方,各种聚会上,总有凑不齐的面孔,渐渐淡忘的情意。大家的日子都身不由己,拥挤仓促,错过一面,来年再约。

    如果说还有什么“依旧如初”,能抚慰我们对回归的期待,大概就是冬天里,亲人带着宠爱和关怀,精心地照着你的喜好,烹做出的食物。

    以下图片分享自春节期间朋友圈及网络。夜深人静时,大家请克制地看以下内容……

    福建连江鱼面

    闽北顺昌地区的灌蛋,牛肉丸

     

    闽西龙岩永定地区的牛肉丸、全牛宴、芋子包

    东北得莫利炖鱼

    山东地区炸藕盒

    广州烧鹅,卤味拼盘

    广东韶关地区扣肉

    韶关焖莲藕

    关于焖莲藕,身在广州的韶关人Teenie同学,认真地介绍了一番,字里行间,溢着浓香与温情:

    对于我们这里的客家人,有焖莲藕才算是过年。

    回老家,一大家人坐着小板凳,拿着小刀把那满筐的莲藕去皮。

    一边聊天一边把莲藕切块。

    放入铁锅,放入大块的腊猪脚,腊猪头肉。

    盖上锅盖,柴火开始慢慢焖。

    咕嘟咕嘟,莲藕香混着肉香从锅与锅盖的缝隙中飘出,年味就近了。

    香味扑鼻而来。

    揭盖,并非色香味俱全。赤色的莲藕已经变成了黑色,腊肉也看不出来原本的肌理。

    上锅,没有华丽的餐碟。

    朴实的不锈钢大盆装起,黑乎乎的顶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上桌。

     

    夹一块莲藕,绵软香糯,

    夹一块腊肉,齿颊留香。

    过年的味道,

    家乡的味道。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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