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夜,掩藏了我的渴望,你的醉意,被一场迷乱填满。
立秋这天,温润的朋友圈被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刷屏,她冷眼旁观,没有给任何人点赞,就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她不喜欢点赞之交这种联接,好像所有人都是亲密好友一样。
下午五点的时候,她点了一份外卖,最近百亿补贴加上一动就冒汗的温度勾出她骨子深处的懒。
回到家,外卖已经挂在门上,她算到了外卖送餐时长,却总是算不准自己是不是可以准时下班,不过也无所谓,一个人的日子,早一点晚一点影响并不大。
立秋的夜并没有一丝凉意,却更有一种季节更替的燥热,温润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在各个App上轮换,沈阅的信息来的时候,她正在听某UP主解说《基督山伯爵》,一部她没有听过的小说。
沈阅的信息很简短,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八个字,温润还没来得及想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她已经在睡衣里套上胸围出门了,她顾不上抚过面颊的风,她看大门口,一个男生背对着大门面向马路站在着,他不算高,可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有来往的人从他身边走过,路边一辆三轮车上堆满了西瓜,有三两个人围着在买西瓜,可这一切好像都跟他无关。
温润吸了一口气,朝他走去,走近了,她轻唤,沈阅。
不是问句,她知道他就是他。
他回过头,沉默的看着她,眼前的女人不漂亮,不年轻,甚至在灯光的映射下能看到眼角的细纹跟斑点,眼神平和,表情清淡,似乎可以包容一切。
他回头的那一瞬间,温润在浓烈的酒气里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悲伤,压下心中的好奇任由他的打量,片刻后她抬手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转身往门口走去,沈阅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温润躺在床上,沈阅躺在她身旁,黑暗中的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只听见空调排出冷风的声音,有那么一刻,温润庆幸她这所房子里只有一台空调,才可以让他们这么近,近到可以听彼此的呼吸声,这半年来,她一直在期待着他们能够走近,能了解,然后能够产生一种长久的连接。
不知道过了好久,温润有些迷糊了,迷迷糊糊中沈阅探过了手,那热度烫得她心一颤,她想缩,又控制着自己不动,睁着眼望着看不清的天花板,感受着沈阅滚烫的手的停顿,然后任他一颗一颗解开胸前的纽扣。
二
没有了障碍,也就少了乐趣。
温润醒来,她依旧是迷糊的,她只记得沈阅手的温度很烫,记得他并不急切,慢悠悠的一粒一粒解着胸前的纽扣,然后她就不记得了,她努力回忆,那一桢桢画面就像看电影一样,都知道接下来是少儿不宜的画面,可就是让你看不着,总之,温润想不起后面的细节,但是,她认为他们不一样了。
所以,她看到身着白T桖的沈阅背后那两个异物凸起,那是内衣罩杯的轮廓,她说,你是不是把我内衣给穿进去了。
沈阅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从背后衣服下摆摸进去,扯出她的黑色内衣朝她扔过来,他冷冷的说,解开才发现里面是空的,没有了障碍也就没有了乐趣。语气中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意味。
这是两人见面来,沈阅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清冷毫无温度,他说完直接出了卧室,带上了房门。
温润愣住了,她一向没有穿着内衣睡觉的习惯,甚至喜欢下班回家第一件事换上宽大的睡衣,她热爱身体自由舒展的感觉。
她知道他说的不只是内衣,还有她对他放开的心。
三
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却带着一切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包括你自己。
冰冷的水从头上淋下来,沈阅打了个冷惊,就那么一下,被爆晒的自来水管流出了自带温度的水,这种原始温度的水淋在身体上没有被加热的那种温和感,并不是让人舒适的感觉,他突然想到温润那张温和的脸,一下又被另一张美的妖娆的面容挤了出去。
张力的美跟她的名字一样张扬而富有侵略性,特别是那一双眼,眼角含媚,看着人挑眉一笑,魂都要被她勾了去。
张力自己开了一家小额贷款公司,小城那些银行的信贷部她熟得跟自己家一样,沈阅就是在某银行信贷部主任的办公室门口撞见她的。
有了遇见,就有了相识,然后就有了爱恋。
张力的主要业务不是放贷,而是冲贷,有时候遇到大业务自己周转不过来的时候,她会找亲戚朋友或是同行周转,周转几天到十几天不等,她会适当的付给对方利息,这个利息比任何银行的存款利率都高,所以她有需要的时候都愿意帮她。
沈阅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他不是为了那可观的利息,他想帮她在事业上更进一步,因为他想在她心里也更进一步。
第一次她说需要20万,他给了她,第二次说她又接了业务,需要30万,他给了她,第三次,她说第一次的流程还没走完,钱没回笼,周围的朋友亲戚都没有了,还差20万,他找父亲拿了20万给她。
结果一觉醒来,天都变了,张力从世人眼中消失了,跟着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她这次所谓业务周转而来的累积1000多万。
四
我更喜欢我爱你之前,我自己的样子。
温润看着对话框里沈阅发来的信息,浓缩为一句话,沈阅被骗了钱,还被伤了心。
她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她需要见到他。
沈阅的老家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上,温润知道那个地方,朋友罗乐就是这里的。
罗乐带着两个孩子陪着温润,路上罗乐听完整个事件说,你终于把你的第一次给出去了。
温润有些不好意思,我怎么都不记得那些细节了。
罗乐看着她愣了半晌才说,那你没有什么感觉吗?
温润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罗乐说,我是该恭喜还是该遗憾,你可能还是原来的那个你。
一向迟钝的温润突然秒懂了罗乐的意思,她恍有所失又淡淡的松了一口气。
车子只能到镇上,他们需要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到沈阅家,两孩子到乡下,看啥都兴奋,一路上罗乐偶尔碰上熟人就会闲聊几句,两孩子在前面蹦蹦跳跳,温润走在中间,一边往前看着孩子,一边偶尔驻足回头等等罗乐,一条笔直的石板路夹在两个水塘中间,右边的水塘不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的,上面用黑色的遮阳篷布盖起来了,就这一抬眼,温润感觉心跳都停了,两孩子蹦跳着就有偏了,小心还没来得及出口,右边那孩子一脚踏空掉了下去。
她第一反应是回头喊罗乐,她张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急的心儿子发紧,不知道是不是母子感应,跟老乡聊天的罗乐看了过来,她指了指水塘,看着罗乐奔了过来,她才朝塘下跑去,篷布盖着的水塘更像一个岩洞,里面看不见光,暗沉阴冷,没有孩子的哭声,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了,透过边缘的水可以看到里面的浑黄的淤泥,温润一只脚踏过塘坎,要触及到水面她又缩了回来,她不会游泳,她也不知道淤泥有多深,她也不知道这塘里有什么,她恐惧了,她害怕了,她退缩了。
她念头一闪而过的瞬间,随后而来的老乡递过来一根长长的竹竿,温润接过来,轻轻的沿着水面一寸一寸的滑着,然后感觉了阻力,接着是孩子的咳嗽声,顺着竹竿,孩子出来了,她从水里捞起孩子,抱到罗乐面前放到罗乐怀里,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温润抬起头,对着阳光,闭着眼,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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