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用过煤炭炉吗?就那种一边烧着蜂窝煤,一边是水池,水池里的水被隔壁的蜂窝煤加热后用来洗澡、洗碗等,整体是用砖头、水泥砌成,常年放在家门口屋檐下的四四方方的煤炭炉。
我记得我们家的煤炭炉,腹黑地给我安排额外的“工作量”。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火钳,在炉子下方的煤灰出口,屏住呼吸或捂着鼻子掏,把已经烧完的蜂窝煤的煤渣捯饬出来,用扫把扫,用垃圾斗装好,然后倒到垃圾堆或者自家菜园的某个角落备用。
从上面给煤炭炉新加一个蜂窝煤,加蜂窝煤可是有技巧的。那时候我就六七岁,我得跑到家里的楼梯下,用火钳夹一个蜂窝煤,然后让火钳横过来,举着蜂窝煤快速走到煤炭炉旁边,还要注意让新的蜂窝煤的洞与煤炭炉里烧着的蜂窝煤一一对齐。如果不横着拿火钳,我力气小,蜂窝煤会滑落摔碎。如果不让新旧蜂窝煤的洞洞对齐,炉内的空气流通受阻,可能会导致炉火熄灭,万一熄灭了可是件很(yao)麻(bei)烦(zou)的事。
做完了这些,我就可以装满铝茶壶,双手用力把它提到煤炭炉上,待水开后把水装进保温瓶,我的任务就算完成啦!
夜幕降临的时候,作为回报,它会给我提供热水洗澡,但是热水打掉多少就要及时加回去多少,不然水池可是会被烤裂的,裂了就坏了。我觉得它真有点难伺候!
我记得我们家的煤炭炉,捣蛋地毁了我一整盒双响炮。
春天总是很潮湿,尤其是立春过后,我讨厌这样的天气,到处湿漉漉的,连最爱玩的泥巴都不香了。但是煤炭炉无所谓,它还常常帮我们把衣服烤干,虽然它有时候也会打盹,直接把我的衣服或爸爸的袜子烤焦。
春节的时候,外公送了我一盒双响炮,我超宝贝的,一直舍不得放。但是到了春天,双响炮回潮了,我想起来妈妈曾在煤炭炉烤袜子,机智如我,马上把整盒双响炮拿出来,悬在在煤炭炉上方烤,我希望烤干我的宝贝双响炮。这时候我妈喊了我一下,我一个哆嗦,盒子底掉了,双响炮全部掉在了煤炭炉上。我好想伸手去捡,被我妈及时制止并拖离煤炭炉周围,然后我只能伤心地站在一旁,看着煤炭炉一次性把我的双响炮全部放完了,声音清脆还略带节奏感,我觉得它笑得好猖狂!
我记得我们家的煤炭炉,默默帮助我做出了人生第一道菜。
那一年我八岁,那一天中午爹妈都不在,给我留好了菜,但我却突然想吃煎鸡蛋,煤炭炉的旺火给了我勇气。
第一步:敲蛋。从橱子里找出来两个鸡蛋,欲打碎,第一下力道太轻,鸡蛋完好无损,第二下用力过猛,直接把蛋壳敲碎掉进了碗里。第二步:打蛋。往装蛋的碗里放些盐,拿着一双筷子,学着妈妈的样子,却把不少蛋液搅飞到地面。第三步:上锅。把锅洗干净后,放上了煤炭炉,等着锅里的水珠烧干,然后用锅铲挖了一点猪油放进锅里,猪油融化后我觉得不够,又挖一点,反复几次,锅里冒起了黑烟。第四步:煎蛋。一股脑把蛋液倒进去,油太多了,滋滋声不绝于耳,蛋起了好多泡泡,我快速拿起锅铲就去翻蛋,结果一些蛋液粘在了锅铲上,更多蛋是被烧焦了。
姿势不对,油量不对,火候不对,人生第一次煎蛋就在这么多“不对”中完成了,那天我给自己添了一碗饭,煤炭炉全程默默给我助攻,我觉得它好支持我!
今天,煮开水有电热水壶,洗澡有热水器,煎蛋有电磁炉或天然气灶,我已经太久没看见过记忆里的煤炭炉了。可是我觉得,这些存在过、陪伴过我们的物品,也许它们已然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可它们也的确温暖了我们那些年的记忆…
你说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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