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南斯拉夫行为艺术之母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在1947年的那不勒斯举行了一场惊世骇俗的艺术“盛宴”——《节奏0》。这是我在某公众号上猎到的信息。
入场的观众可以使用桌上的任何道具,对女艺术家任意施为。她不会反抗,并承诺承担所有意外风险。桌上陈列了72件道具,包括枪、刀、鞭子、铁链等攻击性器具,以及玫瑰、酒、羽毛、拍立得相机等物品。美丽的玛丽娜一袭黑色上衣长裤,面无表情地站在桌前。
起初人们只是相互讨论和调笑,渐渐地,人们开始在玛丽娜身上施展恶作剧,在她脸上涂抹唇膏,捆绑她的身体,给她点燃香烟。毫无反应的玛丽娜进一步激发了观众的恶意直到场面失控。
有人剪开她的衣服,有人用玫瑰刺破她的皮肤,有人在她头上浇水,有人强吻了她,有人脱下她的衣服观赏她的裸体,有人拍下她的裸照,有人玩弄她的隐私部位……
玛丽娜开始流泪,但人们并没有停止恶意的泛滥。两位男性观众给手枪装弹上膛,令她举枪对准自己的脖子,并将她的手指按在扳机上。这支随时可能走火的枪威胁到了她的生命。周围部分观众表示反对谴责,最终玛丽娜枪口脱险。
为时六个小时的表演,让玛丽娜忍住了疼痛却没能忍住眼泪,她看到了人们在不受束缚下丑恶的滋长并刷新底限。
表演结束后,伤痕累累的玛丽娜围绕着观众行走,之前还嚣张兴奋的人们此时却因为害怕而四处逃窜,他们无法面对手无寸铁的玛丽娜?不,他们无法面对的是肮脏不堪的自己,他们只是想逃避良心的审判,就像他们自己在说:我不是这样的人,这不是我干的。
最近上映了经典电影《电锯惊魂8》,很多人把它当作恐怖片来看,我则把它当成一个挖掘人性的心理学大片儿,这个系列作品里有着芥川龙之介的文风,只是更残忍,更深刻,有更多的人性刻画和批判,如果要说它是恐怖片,那就是人们对承认内心的惟利是图、利己主义、心胸险恶、道德败坏的恐惧。
在《电锯8》里,五个被游戏者均是在各自人生路途中做过错事却不肯忏悔的人,他们有的人栽赃陷害,有的人为了区区小利使人丢了性命,游戏的制造者一遍又一遍地让他们忏悔自救,他们却不知悔改地大喊:“我没有错,错的是谁谁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们依旧想通过送人先上路的方式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时间,最终自食其果,咎由自取。
严歌苓有一短篇小说叫作《审丑》,讲述了一个患有大脚风的拾垃圾老头,他奇丑无比,肮脏至极,有点《巴黎圣母院》里卡西莫多的意思。老头用他孱弱的身躯拖回了辱骂他的死在街上的妇人,他用他那丑陋的身躯和“不幸才是赞美的形容”的脸做了美术学院的人体模特,教授高高喊着的“审美的最高境界是审丑”一度走红,美院的学生依靠老人丑陋的身躯拿了大奖,老头的孙子用老头以“丑”换来的金钱娶了“体面”的媳妇,住进了高层,房间高雅的装修,他挥霍的生活还有他丧尽天良的不孝都是那老头的“丑”换来的,老头死在某街三百四十一号的柴棚小房,房牌号是老头生前手写的,丑老头到死心心念念着他孙儿的“好”,生活优越的孙子死也不承认老头是他的爷爷,一张丑陋的脸,一颗丑陋的心。
审美的最高境界是审丑,严歌苓这样说了,《电锯惊魂》里这样演了,艺术家玛丽娜这样做了。严歌苓在小说尾声这样评论了丑陋的老头之死:这死让一切嫌弃他的、怜悯他的、心痛他的都松了一口气。我不信你在心里没有强奸过几个美人,没有偷窃过重金,我不相信你内心里没捉弄过三尺讲台上给你谆谆教诲的人,你只是没有做出来而已,被这世界的伦理、道德、概念、主义所束缚着,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温故而知心:三十而立?
忆往昔正如你岁月:过往一年的私人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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