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凄离人,死是漂泊鬼。若问心由谁,梨棠白花下。
(一) 离,离,离,半梨
我离开梨棠的时候只有七岁,是一个老伯伯带走的我。也是父亲把我交给了那个老伯伯。
临行前父亲把一个布袋给我,嘱咐这我,这是梨树的种子,你把它埋在地下,等第二年春天它就会发出新芽,不久它也就会开花了,等它开花的时候,爹爹再过来看你。
可是爹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要我跟着这位老伯伯走?我眨着眼睛问父亲。
父亲爱抚地摸着我的头,楹梨乖,我们梨棠的梨树长得很快,很快,等梨树长大了开花,爹爹就会来看你的。爹爹不是不要你,而是要做更重要的事情了,不能将你带在身边。 我点头轻轻应者。父亲又把一只梨花簪轻轻地别在我的头上,微笑道,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你带着走吧,你娘的在天之灵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我跟着那个老伯伯走了,那是个白胡子的老伯伯,很和蔼。他将我带回了一个青山绿水环绕这地都城,我路上没有同他讲过一句话,只是一直想梨棠的方向回望。那是我生长了七年的地方,梨香沁入了我身体的骨髓血液。
这是个很安静地地方,满园的桃花,很红很气派,那是我在离开梨园之后见到的一种可以跟梨花想媲美的花。
我唤那个老伯伯为福爷爷,我听得父亲先前唤他福伯。福伯开始叫我读书写字练武,我在福伯开始了新的日子。
福伯住的地方成为桃园,满园地桃花,不结果,长年不败地开着那一簇簇美丽的桃花。我将父亲递给我的种子,将他小心翼翼地埋这桃园里,每日看它,给它浇水。
那日,有人来送信,是父亲的,我吵闹这要福伯将上面地字念给我听,那时的我还不认得几个字。福伯一面念给我听,一面竟然红了眼眶。
“福爷爷,我爹爹跟我讲了什么?”
“好孩子,你爹爹说,要等到梨花开花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看你,让你别急,好好地等它开花。”
(二) 念,念,念,半生念
那是爹爹对我的要求,梨棠的梨树很容易开花,很容易就可以看见爹爹了。
那日,我同福伯在桃树下,为桃树施肥,听到一个很爽朗地笑声,我朝那声音望去,看到一个满嘴是金牙高大身躯地男人,“如今我是来有事相求地。”是那个男人的说话声。 福伯朝我道,楹梨,你在这里等爷爷,爷爷马上回来。
我点头嗯,看着福伯跟着那个男人走,我再看,看到一个长的甚是可爱的男孩子站在我的面前,他看我摆弄着给桃树施肥,歪着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楹梨。
你是这儿的小姐么?
我正想回答,那个男孩子趁着我不注意,将我头上的步摇给拽了去,那是在荷花灯会上福伯给我买的,是个金颜色的步摇。我见他拿我东西,伸手要去抢回来,我们两人便扭打在一起,正好福伯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走进桃园,忙拉开我们。福爷爷,他抢我东西。 我那时候已经哭花了脸,那是福伯送我的,虽然不值钱,但是很珍贵。福爷爷,把我脸上的泪檫干,楹梨,那个就给他玩吧,你喜欢地话,爷爷再去给你买。那个男子,也一把拉住那个男孩子,怒道,你把东西还给她,谁让你欺负女孩子的。 我见那个男孩子,竟笑出声来。那个男孩子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带走了福爷爷给我买的步摇。我没有生气,反觉他又点好笑。
那个男人是来问福伯讨要桃花的种子的,这种种子很是少见,贵重。那男人好不容易才说服了爷爷,才给他带了几粒去。
我一直在等爹爹来看我,第二年的春天到了,种子没有发芽,我哭了,问福伯,爷爷。梨为什么没有发芽,爹爹不会来看我了。
福伯,轻轻地摸着我的头,你爹爹去另一个地方种梨树去了,他现在很幸福。
爷爷,我也要跟我爹爹走,我要和爹爹种桃树去。
傻孩子,你爹说了会来看你的,他就会来看你的。他现在可能很忙,你别去打扰他。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二) 桃,梨,逃离生死苦
我想父亲的心越来越强烈。到了我17岁那年,那个午后。
我和福伯正在桃园下棋,闯进来很多的官兵,我一眼就认出那个在我七岁那年见到过的那个满嘴金牙地男人。
现在地福伯年纪已经大了,他几乎是哭着,求那个满嘴金牙地男子,求他住手。我看着福伯,心都裂了,我虽不知道那人地来龙去脉,却知道他不是个好人。桃树是福伯一生的心血,他一生没什么嗜好,唯独对桃树情有独钟。桃园的桃树只开花不结果,只生地美丽,不妖艳。多少年了,在这一棵棵桃树下,福伯教我读书,叫我写字。
我把起剑和那个金牙男子对打,却不及他一掌。我再想起身已经没了力气,福伯忙拉住我,楹梨,你打不过他们地,随他们去吧。
我第一次见到福伯哭的那么伤心,而且福伯从来都是满脸慈善地微笑的。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满嘴金牙地男人带这一帮手下一刀又一刀砍在桃树上,花落了一地。
福伯因为那些桃树竟气得一口喷出淤血,昏昏地睡去。那个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安静地守在福伯旁边,静静的看着他,那是个多么好的爷爷,不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瞎想着,趴到在福伯的桃花木塌上昏昏睡去,梦里听到福伯地咳嗽声,我忙醒来。福伯看着我又笑,好孩子,你去歇歇吧,我没事。
我拉住爷爷地手,问,福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爷爷,爷爷,我们怎么就得罪了这些人。
我正说着,有丫鬟来报,大人,有个叫赵帆地男子求见。
福伯听了很是是生气,你让他滚,教他回去告诉他老子,我死不了,总有一日,我要让他为我这些桃树付出代价。话刚说完,那个叫赵帆地男子就闯了进来,跪倒在爷爷的床前,我看着眼前地人很是眼熟,该不会就是七岁那年在桃树下抢我步摇的男孩子吧。
福伯,我替我爹来给你赔不是,我爹也是没办法,是皇上下的旨意,要我爹。。。
我呸,你爹,你那什么爹,他只是那皇上的狗腿子,你今日来是替他赔罪还是来看我笑话地。你告知他,不用他费心,我死不了,我还活着要他的狗命呢。
福伯说地很是激动,连连地咳出几口血来。我见了,忙慌了,冷冷地对那个男子说,你快走吧,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赵帆走了,我看着福伯,泣不成声,爷爷,你歇歇把,我可以让桃树重新开花,您很快就可以看到桃树开花的样子了。爷爷,您身体要紧。
福伯看着我摇摇头,没用了,没用了,他们把根基给毁了。没用了。楹梨,爷爷不能再照顾你了,当年你爹将我托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结局了。他死了,桃园是我命根,而梨棠是他的命根。皇上想打你爹那片梨棠的主意,这事情是这个赵王爷出的主意,皇上也想把那片梨树移植到宫中,供他的妃子佳丽玩乐,只因这些梨花特娇贵,离不得梨棠的土壤。你爹不同意,但是为了保守自己的人格,他先走了一步。你爹爹他不能,他不忍心看着祖辈留下的梨棠,落入这种狗皇帝手里。而我,竟傻傻地守着这片桃花,最终没个好结果,却遭人践踏。
我听福伯这么一说,又想起每每福伯哄我,爹爹会回来的,我种地梨树总会开花的。原来父亲的书信,一直都是福伯自己写的,他好心地骗了我那么久。
我问,福爷爷,那么说,其实爹爹留给我的,它们根本就不会发芽,爹爹是想留给我希望,让我好好活着,替他报仇对吗?
福伯笑了笑,楹梨,你父亲不希望步他的后尘,他想让你脱离这件事情,他宁愿后人传颂,梨棠,只是一个传说,只是你父亲错把你托付给我,桃园和梨棠有什么区别呢,都是祸,皇上只懂得取好的。得不到情愿毁了也不让别人拥有,我敬佩你父亲,天生傲骨,可是我,,,
我安慰福伯,爷爷,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狗皇帝,我会杀了他给爹报仇。
福爷爷,你能告诉我,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么?我从出生下来就从未见过她。
楹梨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福伯望着我,写满了心疼。
他还是拗不过,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是否爹爹说母亲的在天之灵,实际的意思就是不能原谅,不能相信母亲的背叛,而情愿她已经死了呢,只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桃园已成灰烬,那帮人砍完桃树后又放火烧了三天三夜,没有桃树再也留不住福伯,他走了,那个金牙男子摧毁了福爷爷一生地心血,也摧毁了我和福爷爷幸福安宁地日子。
生命有时终须有,生命无事莫强求,莫向他人多诉苦,他人不知甚有时。
(三) 本命不相须自嘲
我把福伯安葬了,我撤掉了所有地家丁佣人,还给福伯一个安静地住处,将他地骨灰安在桃园。我别上父亲送给我的,梨花簪,闯入那个金牙男人的住所,赵府。
我摸黑进入他地卧室,我只想杀了他,先为福伯报仇,他是如此的恶毒,该是我千刀剐的。却没想到不经意间打翻了桌上的花瓶,惊动了他人。
灯火亮起,站在我面前地却不是那个金牙的男人,想来这个女子是他的妾室吧。眼前地女人虽然有点老了,但也不能遮掩曾经地芳华。她身手也是好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在黑夜里把我捉住。
那女子问,你为何私闯本府,你是来杀我的。
是的,那个狗官呢,我要取他的上上人头。
那女子知是我来杀金牙满嘴的人的,又问,姑娘你为什么要杀他,难不成是他得罪了你?
你倒是问问他,还记得十二年前,梨棠的那位棠主么?
眼前地女人一听,忙问,你是那棠主的女儿?她又转眼看到我青丝上别着的梨花簪,忙失了魂似地给我松绑,起身抱着我。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原来,眼前地女子,就是母亲,原来,事情竟会是这样。
我感觉脑子快崩溃了,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醒来地时候,这个女子,现在是不是该唤一声娘亲,只是我做不到,我不能接受这种事实。那女子见我醒来,开心万分。好孩子你醒了,娘亲急死了。
我把冷冷地话抛给了她,我从来没有娘亲,如果,你觉得愧疚就帮我杀了那个狗官。
我重新回到了桃园,也许,上天的这个玩笑真的很过火,让我有亲无可待,有恨却无处脑。
回到,桃园,却见得福伯的坟上有了新土,我辗转在园中走,却撞上赵帆。我看着,大笑起来,走过去,把他推到在地,你别假猩猩的,你爹做的事,我不可能原谅。
我不知道赵帆走后是什么样的心情,其实这是不是我说错了话,事不关赵帆,那是上一辈的事,何况,他又这么虔诚地真福伯面前认罪。
我喝很多地酒,在福伯地墓碑前睡着了。漫天地蒲公英飘飞着,沉在我那白色梨花袍里,安静。
我喃喃地问,爹爹,福爷爷,你们走很远了么?我还要跟你们一起种梨树,栽桃树。
(四)难逃宿命
那个女人,杀了狗官,我收到她的最后一封来信。好孩子,娘亲知道错了。这是一场劫难,
娘亲替爹爹报仇了,你该开心。是娘亲的错,娘亲真的知道错了。楹梨你要原谅娘亲啊。
我冷笑,这个娘亲,我从不承认。
世人小心翼翼把最好的都想留在身边,它有一天腐烂了,发出臭味了,人们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把那支梨花簪同梨籽埋在一起,它们会不会发芽。
我转身,撞见赵帆,他同我一样,从此没了父亲,他道,楹梨,你能放下了吗?我爹他,,,他叹了口气,如今不会了,他已经已经赎罪了。下辈子我想他会是个好人。
我笑,眼里全是泪,附和着他说,好人,好人,呵呵,你该我把我那支步摇还给我了罢,那是福伯唯一留给我的。
赵帆眸子里闪出微光,那么你原谅我们了,我可跟着你走么?
(五) 何求天地怜悯
每个人的儡,这是劫或是缘,我本该不问俗事。
奈何阳间路窄,只能与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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