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酒意的清醒最是难熬
文|殊胜大士
第十章 此江湖非彼江湖
七月份，大学考试结束后的我们，便是自由之身。赵东方张罗着要为这人生唯一一次的大一留下点纪念。思来想去，他还是选择了最土的一种办法，大家伙去野餐。谁都明白，野餐不是目的，为的是大一最后的嗨起来。通过我的游说，这一回不仅仅是我和何华两个寝室，而还有我的对门。
我问林淼，会不会耽误她回家的行程，她告诉我她已经把回家的时间推迟了几天，好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其实我心里明白，如果闫珺拒绝，林淼也不会留下的，她此时的善于交际仅限于跟她亲近的几个人。当我走进对面寝室邀请她们的时候，我最先得到的回应是来自于宋晓语的。好似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她几乎要举双手双脚赞成。从闫珺那里我得知，宋晓语本来就是要晚走的，只不过这一次的邀请，为她的留下提供了一个更为充分的理由。王欢，着实一个令人头疼的女孩，一个爱打游戏的南方女孩。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她有男朋友的话，压根不用背着我们打电话，她那操着纯正的南方口音，在我们北方人的耳朵里实则就是一句句暗语，我曾尝试着破译，不过最终还是一知半解。
我照了照镜子，原来我这张脸在王欢那里还是很顶用的。
跟男生一起出来野餐，最好的一件事就是你什么也不用操心。在这么多女生的围绕下，四个男生的表现欲几乎爆棚。先甭管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好吃与否，就冲他们这种动手的精神也是值得点赞的。在我们野餐的附近有几家餐厅，我们烧烤所需要的工具也是男生们从餐厅里租来的。
“点餐，你们想吃什么？”赵东方站在女生们的面前，询问我们意见。
“有什么来什么吧！”刘韵很体谅的回答。确实没有的，他们也变不出来。“我想吃鸡翅，有吗？”听见宋晓语的询问，赵东方有一秒钟的错愕，然后点点头，有的。其他人没有什么意见，刘韵的一句话已经代表全部了。待四个男生开始着手准备的时候，我走到赵东方的身旁，他很自然的，把手里串好的东西递给我，这个意思很明显，是让我加入他们的烧烤大军。
其实，我可以说，这不是我的本意吗？
我抬眼，向刘韵她们求救，可是何华这个时候挡在我的面前，截住了我想要求救的视线。看来，大军压境，我是逃不掉了。
“怎么来了这么多的人？果儿，你怎么没有提前说呀？”赵东方很熟练的把串好的东西放在烤炉上转了转。
“呵，这个还需要提前报备吗？再说了，对你们来说，女生不是越多越好？”我瞥见一旁的何华，我们之间一直很沉默，只不过是都怕不小心触碰到雷区。
“你忘记了，我的眼里，不是任何女生都可以的。这个还要我强调吗？”面对如此认真的赵东方，一时间我突然没了聊天的兴趣。自己不敢表白，又偏偏挂在嘴上，难不成许颖就注定要成为他的牺牲品吗？
“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赵东方听没听懂我的意思，无论如何，请放许颖一条生路。在一旁准备材料的何华看出了我的异样他想帮我，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我故意弄掉一个塑料饭盒，童楠以我帮倒忙为由使我得到了解脱。我走了一段距离回过头，这时的赵东方专注于手里的活动，只是脸一直是阴沉着。我没想到的是，我的一句话居然那么的有影响力。
许颖见我走来，迎上我，“你没事吧？他们都和你说什么了？”他们说什么了，信息量貌似有点大。
“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见我帮了倒忙，就把我轰出来了。”事实是这样吗？许颖狐疑的看着我，我心里想事实大致贴近。我没有告诉许颖关于我和赵东方之间的对话，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何必给他们二人徒添烦恼。终于有时间环视周围的景色，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几条小鱼在水间频频的雀跃，我喜欢这种动态的宁静。
闫珺走过来，她问我是谁选择的这个地方，我说是赵东方。于是我用手指了一下，然后准备在吃饭的时候帮她们引荐。林淼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宋晓语不间断的轰炸。似乎在她的身上有一个穴道，一旦到了兴奋点上她整个人是不受控制的，我不知道这样的她算不算是一丝毫的返璞归真。总而言之某些确切的感受都可以从她的身上得到体会。
烧烤好了，女生们都向四个男生靠了过去。得益于美食的诱惑，此时的他们可以怒刷存在感。我没有跟着她们去，而是一个人坐在湖边，这个时候难得的清净。我回想起一年前刚进大学的我，那时候的我多好，没心没肺。
“吃点烧烤吧。”不知何时，何华站在我的身后。他把烤好的玉米递过来。“谢谢！”在接过玉米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我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手缩了回来。这种感觉太生疏，也太不自在了。似乎从他的第一次表白到现在我们从未牵过手。在别人眼里所谓的那些暧昧，一直以来都是何华在唱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然而是戏终要谢幕，而他却舍不得这个舞台。亦非演员亦非观众的我只能远远的注视他的无助，却找不出理由也无力承受他的悲伤。
“跟我永远不要太客气，你可以尽情的使唤我。”我错愕的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出门前忘吃药了吧？”对于何华这种得着机会就煽情的人，我彻底吃不消了。平静的生活三番五次的被他打乱是他太残忍还是我太仁慈了。
“以后药随时带在身上 ，想煽情的时候吃一粒，这是紧急措施，一定要切记。”我被气糊涂了，为什么何华的消失不能像出现的时候一样，轻轻的来了，悄悄地离开，安静的做一个像风一样的男子，多好。
“你说的这个是紧急避孕，我学不来的。”何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彻底的无语了。简单的对话之后，我们两个人陷入深深地沉默。
坐在我身后不远处的耿美婷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在想办法缓解我与何华彼此的漠然。她拿着几支肉串走过来，对一旁沉默无语的何华说：“何华，你还没有吃呢吧？那边的洛天宇已经准备好了，你去吃吧，正好，我和果儿还有话要说。”何华点了一下头，很识趣的离开了。耿美婷坐到我身边，“你还好吧？”
“美婷，谢谢你！”好像还是那句话吧，懂你的人无需多言，不懂的人不必多言。这一刻我居然想念起当初的何华。现在似乎全世界都在宣言“祭奠不朽的青春”而我和何华之间是不是应该祭奠一下曾经哥们般的友情了？耿美婷霸道的倚在我的肩膀上，嘴里嚼着刚烤好的串，那惬意的小模样像是丝毫不在意我现在的感受。不过我享受她这种看似没心没肺的陪伴。
洛天宇把烤熟的食物盛在盘子里拿到林淼他们那里，很明显见到盘子里的食物她们的眼睛亮了。洛天宇寻找一个空位准备坐下来。
“你不要坐在我这里。”王欢自己说完的话并没有感觉，而站在一旁的洛天宇稍显尴尬。许颖看出他窘境便提议让洛天宇坐在她那里，而在自己坐到了王欢的身边。在洛天宇的脸上那种尴尬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恢复了自然。
“王欢，你说话的口气太横了，毕竟我们的食物也有的是洛天宇烤出来的。不说谢谢就算了，至少别让人家太尴尬嘛！”许颖在说话的语气上已经很努力的措辞了。
“我怎么了呀，不过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从不远的角度望向她们，恐怕许颖已经短时间被王欢屏蔽了。不过王欢的脾气就像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洛天宇很感激许颖的出手相助。许颖却说没什么，行走江湖彼此帮帮忙是应该的。不过此江湖非彼江湖。
这一次的野餐有美女有帅哥，有美食有美景，此等诗情画意下怎能少了美酒助兴。宋晓语提议大家喝点酒，吃烤串，感觉会更好。关于酒这个东西在野餐的一开始便已经备下了。只是一时间大家的眼里都是烤串，酒这个东西便被暂时的遗忘了。
“来来，我给大家拿酒。”宋晓语格外兴奋。她一个个的给大家发酒，发到耿美婷这里的时候，她没有伸手去接过它。宋晓语很意外。
“你不喝？”
“我不能喝。”
“少喝点也行。”，
“她酒精过敏。”刘韵走接过宋晓语递来的酒。宋晓语劝酒不成，一时间没了兴趣，拿着酒径自的走到了别处。耿美婷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童楠走到耿美婷的身边，不能喝酒，就喝这个吧。他把手里的一瓶果汁递到耿美婷的手上。“耿美婷，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说？”瞬间耿美婷像是被看穿了心事，吃惊的看着他，不过很快的又恢复了平静。“并没有什么不好说的难言之隐，只是一般的酒精过敏而已。”
“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按理说仅有的四个男生应该举杯畅饮一番才是，可是他们没有，有的人似乎和女生之间还闹得有点不愉快，不过无论如何，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会有那么一刻，当我们裹上厚厚的外壳的时候，连我们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当你试图一层层剖析自己的时候，总会发现，总有那么一层是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示人的。
“让我们大家碰个杯吧。”这时候的我已经不在那安静的湖边。片刻的安静始终会被打破，倒不如自由自在的融入在闹市当中。
“果儿，碰个杯总得有点由头吧？”童楠朝我喊。只是一杯酒而已要什么由头？的确此情此景下的确有一些东西是要被记住和纪念的，或许是人，或许是景，又或许是这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那么就庆祝我们在这个操蛋的青春里越混越好。”
在这一年里我经历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过现在的我已经从当初的试图逃离变成如今冷静的接受，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成长。然而我知道这与所谓的成熟根本就是两码事。
“金果儿，你知道在这一年的时光里你最不应该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洛天宇神秘的看着我，好像他知道了什么惊天的秘密。见我疑惑，他似乎很是得逞。本来还想着卖关子，不过扛不住群众的压力，不得不说。“果儿爷，这一年你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女扮男装。”
“哦！”女扮男装？这是承认我是女的了吗？何华在一旁无奈的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情他一年前就已经心知肚明了。闫珺调侃我恭喜我恢复女儿身，其实我想说，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假小子挺好的。
闫珺和赵东方他们也渐渐的熟悉了。
到了最后，杯盘狼藉。四个男生，八个女生在小湖边的草地上欢乐的跳起来，唱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高兴，即使郁结于心也可以笑的开怀。也许这就是酒精的好处，很轻松的就可麻醉人的痛觉神经。站在人群中的耿美婷快乐的参与着这一切，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忧愁，这一刻的她很令人心疼。也许，她也想喝酒，也想用酒精来稀释她眼里的忧伤。不过，早已注定，她要一直清醒的来承受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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