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屋里没有开灯,池舒靠在墙边,丝丝缕缕的眼泪从红肿的眼中流出,顺着泪痕流向嘴边。
雨滴打在窗上像子弹打进池舒的心里,密集而钻心的痛。
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池舒已经看过无数遍,字字句句都像扎在心里的针,痛不欲生。信上写着:
亲爱的:
我还没有遇见你,就已经知道你一定是个善良温柔、体贴的人。
你不必高大威猛,也不必帅气逼人,只要在我眼里,你就是最闪耀的。总之我遇到你,发现你恰好是我喜欢的模样。
以前我一个人只会在家看书读报,偶尔想出去看电影也只能一个人去,虽冠以自在独行的美名,也是免不了孤单的。还好遇见你,你也喜欢看书看电影,我才不至于孤单。
我不会做菜,为了你我愿意学,以后无论你想吃中餐还是那些新鲜的西餐,我都可以做。把你的胃拴住,你就跑不掉啦。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如果看到了可别嫌弃我文笔拙劣,毕竟你的才华远高于我。
好啦,第一次写情书,也不知道写的什么。希望我以后遇到你,也恰好是你喜欢的样子。
未来的女朋友
池舒读完这封信的时候,任远正躺在手术台上。
四年前
某个夏日的傍晚,江雁跑到操场上,逆着人群,一边走着,眼睛一边还在搜寻着什么人。
白色的衬衫,晃动的马尾,熟悉的身影跑动着闯入她的视线,她一把拉住来人,生怕对方跑了。
“哎,池舒!可算找着你了!”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快快快!帮我个忙!”
“干嘛呀,我还没跑完呢!”
“快走啦,真有急事!”江雁催促道,池舒只好跟上。
江雁把池舒拉到广播站的活动地点,说:“这不,新学期广播站刚开,所以有招新活动,你就···帮帮忙呗?”
“什么活动啊?”
“不管是青春烦恼、未来创想,还是个人愿望,都可以投到我们这里,我们会充当你最忠实的听众。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们也会帮你传达你最真实的情感。”江雁用她好听的声音朗读广播站的宣传海报。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嘿嘿,你就帮我先写一份,带个头嘛~”
晚上,池舒对着空白的信纸发呆,写什么呢?憋了半天也不知道写什么,她抱怨起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那时候的池舒还不知道,就在她走之后,任远和他的好兄弟经过广播站的活动摊位,他的好兄弟看见他们的宣传海报,一把拉住任远。
“干嘛?”
“兄弟,有个请求。”他的好兄弟指了指一旁的海报。
“你···要我帮你写?然后你拿去追那个谁?”任远一下就明白了。
“还是兄弟最懂我!”
“那···”
“回头请你吃西餐!”
“成交。”
回到宿舍,他酝酿了半天,终于提笔写道:“亲爱的:我还没有遇见你,就已经知道······”
四年后
夏季的暴雨来得突然,池舒忘了带伞,旗袍被淋湿了大半。她被困在咖啡店的屋檐下走不了,任远这时候也跑了进来,身上的长衫也被淋湿了小半。
两人逐渐攀谈上,居然发现曾就读于同一所大学。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慢慢熟悉彼此,爱上彼此,又学着新式一派,谈恋爱、同居。
某天,任远上班时收到一封信,他打开看了看,就收进包里没管。
晚上回到家,一身疲惫的他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池舒回到家,看见任远睡着,没忍心打扰他,轻轻换了鞋,准备做饭。
这时,任远的包“啪”一声掉到了地上。池舒看见了,噗嗤一笑,见任远还没醒,便轻轻上前帮他把包拿起来。
白天任远收到的那封信连同众多资料一起掉了出来。池舒刚要整理,任远却醒了,先她一步伸了手。
两人相视而笑,暖黄色的灯光中也添了一丝爱意。
夜色如水,任远看着熟睡的池舒,起身拿出那封信,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看罢,他竟迟迟未动。半晌,他才把信放回包里,第二天照样提着包上班。
池舒看见了,心里也疑惑不安。
“工作上出了事?”她约闺蜜江雁出来散心,把信的事也告诉了她,江雁如此猜测。
“可是他每天都正常上下班呀,有时候还跟我说工作上的事呢。”
“莫不是···另结新······”
“啊?可是他对我还是一样啊。”
“那不一定,谁知道男人心里怎么想的。”
池舒沉默了,不愿意再往下想。
跟江雁分开后,池舒一个人慢慢往家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耳边响起熟悉的笑声。池舒循声望去,居然看见咖啡店的玻璃窗里,江雁和任远正有说有笑。桌子上还放着一个信封。
她终于明白江雁说的出轨是什么意思,她几乎要哭出声,但她什么声音也没出。
任远回来时池舒已经睡着了,他只当她太累,洗漱过后也睡去。
等任远发出轻微的鼾声,池舒像猫一样溜下床,轻轻找出任远藏在包里的信,把它收好,又回到床上。
第二天,任远翻了半天的包,也没看见那封信。池舒若无其事地问他:“找什么呢?”
任远反而有些心虚:“没···没什么······”
吃早饭时他看了池舒好几眼,她都低着头认真吃饭。
上班路上,他一直想着池舒和那封信,心神恍惚,然后只听见刺耳的刹车声和喇叭声,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池舒确定他走了,才把那封信拿出来。她看着那封信很久,却没有勇气拆开,她怕真的和她想的一样。
最后她终于缓缓揭开封口。手刚要探进去,电话铃响了。她出房间拿起电话,却是江雁的声音。
“任远出事了,你快过来,在我们医院!”
听着江雁焦急的语气,她一时慌了神,立刻套上外套,抓起钥匙就出了门,连电话掉在地上也没注意。
坐在黄包车上,她的脑海中一直都是江雁焦急的语气。她忽然冷笑一声,自己这么着急好像并没有人会在乎,真讽刺啊。
从等着任远做手术,到他转到病房接受治疗,池舒整整在医院待了一天。
“你男朋友怎么回事儿啊?一大早就被车撞,送我们这来了。是不是昨晚···嘿嘿嘿,你们俩干了什么好事儿?”江雁忙完了过来找她。
要是平常池舒肯定跟她打闹起来,而此时,池舒只觉得恶心,又想起昨晚看见的,不禁恶从心中起。
“昨晚我们分开后你去哪了?”池舒盯着江雁的眼睛。
“没去哪啊······”江雁心虚了。
“不愿意说是吧?好,我来告诉你,我们分开后,你又和任远见了面,在咖啡店!对不对?!”
江雁望着她,说不出话。
“那封信也是你给他的吧?呵,我还来这呆了一整天!为了谁啊?”说罢转头就走,只留江雁一个人在原地默默流泪。
池舒走后不久,江雁就看见任远被几个护士从病房里匆匆被推出来,赶向手术室。她急忙要追回池舒,但前面哪还有她的踪影。
池舒回到家里,一个人歪坐在门前,眼泪无声滑落。窗外乌云翻滚。
她起身,快步走到房间,一把抽出信封里的信,一字一句地开始看。
她慢慢往下看,紧皱的眉头却越来越放松,慢慢地,愤怒的眼睛变得平静,又慢慢充满惊讶和内疚。读完,她尘封的记忆也慢慢被打开。
熟悉的笔迹,熟悉的话语,好似让往事隔了一层雾一般,薄雾渐渐散去,回忆越来越清晰,她想起被江雁从操场上拽走的那天,也想起了广播站的海报。
信纸上印着的学校名称和熟悉的笔迹,都在提醒池舒,这是她当年自己写的。不曾想,它竟然出现在任远手上。
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子上,淹没了池舒的哭声。
她不断拨打医院的电话,那边却都是盲音。
她跌坐在墙角,眼泪汹涌而出。
电话铃又响了,她一把冲向电话,“你去哪了!快来医院!任远又被推进手术室了!”听到这个消息,池舒一下爬起来,冲出了门。
那封信,后来听江雁说才知道,原来是广播站将几年前参加活动的信寄回给写信人。但由于工作的疏忽,误把池舒写的寄给了任远。
过了大概一个月,任远终于出院了。池舒接他回家,忽然发现门缝下塞了一张纸,拿起来一看,竟然又是一封信,上面写着:池舒收
“嗯?又有一封?”任远问道。
“还是写给我的。”
“是谁写的啊?”
“不会是你吧?”池舒笑着,拆开了信封。开头几个字写着:“亲爱的,还没有遇见你,我就已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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