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情所困,都无罪开释

作者: 48fa2c81dcf7 | 来源:发表于2018-04-08 17:19 被阅读44次
    《   画胡子的老男人    》

             一

    厄运,它不是降临,却因你而来。

    炎热的午后,散出一股子催促感,往上飘升的油腻与焦灼推赶着男男女女们钻进冰凉,去寻找解脱。

    我推着铁质的购物车,游荡于满是节日气氛的商场,周围很安静,好像人们的发音器官被夏天给关闭了,推销员一本正经地站着,双手交叠放在肚脐上,像在迎接来往的顾客,可两只眼睛半耷拉在盖好妆容的脸上,看上去像尊蜡像。

    不对,人家蜡像好歹还是纹丝不动的呢,她嘛,顶多算是个不太称职的蜡像。

    在这里消遣掉难熬的午后,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我就继续推着空荡荡的车,没有目的的闲逛起来。

    突然,有人在寂静中发声,听声音像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于是,我便不由自主地往那声音靠去,我瞧见了她那纤细的侧面腰身,精致有型的棕色短发,可她的身后紧贴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

    西装革履,特别是油亮精神的黑发,简直帅气逼人!我赶紧低下头假装在挑选牙膏,左右前后的慢慢移动,谨慎的用余光扫视着那两个人。

    他双手环放在她的腰间,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恋人么?好像不是,女的戴着戒指,男的却没有。

    她很专业也很耐心的向他推荐牙膏,男人对牙膏却没有多大兴致。

    “蔡牙医,我饿了,去吃饭吧!”    “好!的!”   

    她笑起来的模样像极了妻子。也,干着和表面纯真的妻子一样不耻的勾当。

    被她的笑容牵扯着,我情不自禁地尾随着她,跟进了餐馆,他好像不太满意这里的菜色,说要换一家,他看路上的车辆比较稀疏,就拉起她的手闯了红灯,她好像觉得这是一种浪漫,竟然笑出了声。

    我被一辆蓝色大型货运车拦住了去路,等这笨重的车长在眼前刷过,他们就不见了踪影。

    我没有直接走小路回家,在公园溜了几圈,就不自觉来到了店里,一打开门,那股浓重的油味像子弹爆发一样冲了出来,杂乱的车房看起来就像个灾难现场。

    烟尘停在蜘蛛网上,被卷帘门的抖动弹起,然后,像下雪般曲曲折折又落到地上。出来觅食的老鼠惊慌失措地逃开了我的视线,其中有一只,还不舍得拖着吃剩的面包,逃窜在满是肮脏的汽车零件上,那些碎屑在地上划出了一条歪歪斜斜的线条。

    小东西,你们也这样想要努力的生存下去啊!可靠着抢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生存下来,是不是一种耻辱 ?

    不懂得创造的小东西啊,是你们太狡猾了,还是我让你们有了可乘之机?我对着已经失去动静的那几只窃贼发言,那自然是得不到回应的,除非我还会这门外语。

    我对它们的沉默很是不满,朝手心用力的哈了几口气,然后把头发向后捋了捋,低头取下蓝色的眼镜,用矿泉水冲洗了镜片,紧接着又揪起衬衣的衣角拭干了水分。

    可我眼前的杂乱并没有被洗去,“唉!”我长叹了一口气。

    我在屋子里逛街式的走了一圈,停下脚后便在一个黑溜溜的轮胎上坐了下来,可我一坐下来就被几块硬板板的东西硌到了,屁股就像爆米花一样弹了起来。

    我咒骂了几句粗话,翻出了压在轮胎下的钳子和锤子,一股浓烈的香气也随之飘出。

    我闭上眼睛在原地转了一圈,敏锐的嗅觉在空气中着搜查敌踪,“呦!呦!呦!在这啊!底下很安全嘛。”

    我猛地掀开铁架床,只见一团黑色毛茸茸的东西,向四周快速溢开。“哇!多美妙,这肮脏的杂碎,这肮脏的杂碎怕我啊!你们怕我!

    “我在原地使劲地跺着脚,像个想用虚张声势的架子吓跑野狗的孩子,看上去很滑稽,也很可笑。

    我越想要逃离挫败感,却越显得可恨。“因为我可怜啊!”我冷笑道。

    我带着战利品回到家中,把它们赏赐给了那只花色猫,猫拖走那几具尸体头也不回的开始享受晚宴。钥匙还没完全落在桌上,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踹门声。

    我想“还会有谁这样想找我?”放下手中的钳子,一打开门,竟然是中午的那个男人在拍打对面的门,嘴里还在咒骂着些不入流的低俗话,又前言不搭后语,可看上去不像是喝醉的模样。

    一分钟后门开了一个缝,那男人立马一脚把门踢开,撞倒了提着行李箱的女人,非但没有拉起她,还双手揪起她的头发,脚也没闲着,狠狠的踹关了门。

    我关上门后立马报了警,等警察来到这里时,三个人就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她低头拿出笔问我。

    “邻居,不过今天才看到本人”我挠了挠头说道。

    “就住在对面,怎么会今天才见到本人?”她抬起疑惑的眼睛看我,手里还在记录着什么。

    “嗯,我大部分时间一直在店里工作,每天深夜里才回家。”我下意识的咽下一口口水,然后两只手插在裤兜里。

    “你最后一次看到两个被害人的大致时间是多少?’

    “就在。”我突然迟疑了下,拿起左手捏了有些发汗的鼻梁。

    “我报警的前几分钟,我听到很响的踢门声,就开门看了,见到那个男人在踢对面的门,我本来想关门进去的,可是突然对面的门开了,他把门一脚踢开,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然后关上了门。”     

    “你有没有看清那女人的长相?”

    “没有,我只是看到他揪她的头发 。” 

    “好,你说的情况我们会具体核实,谢谢你的配合,有需要我们还会再来询问你的。”她合上那本子,就转身汇报工作去了。

    我暗暗的舒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我望着门口觉得很沉重。视线移回来时撞上了一个光头女人,那人好像大有来头的样子,我记得刚才她好像不在这,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她的眼睛里好像长着一种会吞噬真相的驯兽,张弛有度,收放自如,很凶狠,又很安静。

    所有人都敬她几分,很正式的向她汇报情况,她却一直盯着我的左手。

    你已经嗅到什么了么?

    我早已是被蛛丝网住的刑虫,束手待毙了。

       二

    它迈着轻巧的步伐,不知天高地厚的走近我们,尾巴直直的束在空中,不顾嘴边暴露着行凶的证据,左右环顾着突然间拜访的客人。

    我忐忑的想“你只管出来散个步,却忘记毁尸灭迹,你哪里会懂人类的思维。恩将仇报的家伙!”

    “这是你养的猫?”光头女人走近问我。

    “是啊,和我妻子结婚时就养起来了。”我说到这心里不免有些感伤,心底的愤恨也暗暗涌动了起来。

    “能借用个卫生间么?”有一个年轻的穿便服的女人问我。

    “里边右拐”我用左手指了指方向。

    “谢谢”

     “啊啊啊啊啊啊!有老鼠!”她刚打开门就一阵狂叫,双手抱拳一阵踉跄退了出来。

    光头女人定眼看了我一下就过去了,可那一眼好像在警告我,又像是某种宣赛。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家伙哪来的本事抓来这么多耗子,还藏在这!”我有些撸不直舌头,硬生生的辩解道。

    把他们都应付走后,在关上门的瞬间我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背靠着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翻出来兜里的香烟,打火机的火歪歪斜斜点了好久才点着第一根烟。

     三

    “你,你好,我,我要报案,我在,在咸楼区峰岩街道508室”一个中年女人瑟瑟发抖的讲着。声音里夹杂着抽泣的鼻音,像刚刚痛哭过一般。

    “溜子,来活了!”

    我远远的望着没有鸣笛的警车,想着这次那个光头女人会不会在几天后把我从这肮脏的世界里解救出来。

    “死者男,35岁,是个房产大亨,从钱包里找到他和上一起案件中那个牙医的合照。死者女,32岁,是银行业务员,她的钱包照是同牙医一起被害的那个男人” 

    “作案人的手法很娴熟,现场没有留下指纹,不过我们在血液中提取到老鼠血液的成分。死者男被重物击中头部,并且身上有打斗痕迹,死者女是窒息而死。从现场荧光液的显示的来看,作案人应该是名男性,身高178左右。”

    “戒指呢?”光头女人问道。

    “什么戒指?”穿着蓝色消毒衣的男人捅了下眼镜。

    “婚戒啊!”

    “抱歉,四名死者都没有戴戒指。”

    “两人女人的尸体周围都被碎玻璃画上轮廓,整个身体又用洗衣粉划分成六个部分,这是在暗示着什么吗?”光头女人在心里琢磨着。

       四

     “小李,你去查下那位女营业员死前的24个小时的一切动作。”光头女人说道。

    “得嘞,张姐!”

    “那咸水鸭给我留点啊!”小李直勾勾的看着那鸡腿,恨不得活吞了似的,也难怪这几天办案,都没怎么正经吃过。

    “活腻歪了你,张姐吩咐的事还不快办!”张晓红咬着鸡腿得得瑟瑟的朝他挤眉弄眼。

    “怎么都姓张,你怎么就连人家的一点都比不上啊!”

    “小李子!你给我站住!”

    “省点功夫抓紧办案。”张姐端着茶杯晃了过去,声音不大不小,不像责怪的语气,却没有一个人不害怕的,都一言不发得埋下头干各自的事。

    “张姐,那个女死者前一天中午12点和那个男人在一家咖啡店里坐了2个小时,之后他们那也没去直接回到那个女人的家里。大概下午5点的时候,男的下楼拿了一份快递之后他们就再没有出来了。”

     “走,带一个人和我去看监控录像。”张姐用手抵着眉头说道。

    天阴暗暗的压在房顶上,整条街道被笼罩得像个坟场。张姐和同行的人都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外,脸上也是死寂一般的暗灰色,粘人的风在黑色车壳外呼呼作响,他们在这片巨大的阴霾中好像隐身似的穿梭。

    “张姐,有新情况。那个男人又报案了。”

    “你去查查他的底细,我们还在看监控。等等,等下小李你往前调几分钟,刚才有一个戴帽子的人。”

     “这个么?没什么特别啊,一个快递员,在打电话然后,她拿着东西进去了,过了二十分钟后又下来了。”

    “二十分钟,不觉得有些长么?你再调电梯的监控看下有没有出故障。”张姐用手擦着鼻尖说道。

    “没有,她搭电梯去了七楼,帽子压得很低很低,看不清脸。她去了厕所,大概十几分钟后才出来,然后就直接去一楼了。”

    我带着战利品回到家中,一进门就把它们赏赐给了那只花色猫,猫拖走那几具尸体头也不回的开始享受起晚宴。钥匙还没完全落在饭桌上,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踹门声。

    我想“还会有谁在这个时候还这样想来找我?”我放下手里的钳子和钥匙去开门,你猜我看见的是什么?竟然是中午的那个男人!

    真是得来不费工夫啊,我双手插腰站在门口看他拍打对面的门,他嘴里还在咒骂着些不入流的低俗话,又前言不搭后语,可看上去又一点不像是喝醉的模样。

    过了几秒他转过头对我喊道:“那死女人呢!她是不是在里面!你说!她是不是在里面!”他情绪十分激动,靠我靠得很近,以至于吐了我一脸唾沫星子。

    他还意犹未尽,揪起我的袖子又说道:“老子花钱养你,你就这么折磨我,你还是不是人!”我一把把他按到了对门的墙角,本想教训下这孙子可门正好开了一个缝。

    那男人立马一脚把我踢开,冲了进去撞倒了提着行李箱的女人,他非但没有拉起她,还双手揪起她的头发,脚也没闲着,狠狠的踹关了门。

    我愣在原地觉得自己也是好笑,便灰溜溜的回去了,关上门后我觉得脑子里有些发热,手也莫名的抖了起来,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手里还紧握着把血迹斑斑的刺刀,我下意识的赶紧抛下刀子,然后蜷缩在角落里咬着手指,突然一股子甜腻的味道冲击着我的味蕾。

    “啊!啊啊……!”我望着那沾满着血腥的手,再也忍不住了,我拼命地大喊大叫起来,双手挠抓着头皮,脚尖使劲的摩擦着床单,我恐慌的埋下头却感觉到尾椎后有个软绵绵的,还有温度的东西,我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两只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一动也不敢动!过了许久,我伸出一只手向后方摸索,我,摸到了!我摸到了!触碰到有些地方是硬的,那一刻我眼睫毛都在颤抖。

    我故作镇定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把它缓缓地移出。一双手!一双还在滴血的手!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出来!你出来!”我愤怒又害怕地把那双手甩出窗外,用有些 沙哑的哭腔对着这片黑暗大叫。简直就像是一个泼妇。

    我想我得报警!我在杂乱的床上四处翻找着手机,突然我抬头发现地板上有光,于是我往光源看去。

    门开着!天啊!我的门开着!

    我裹着被单蹑手蹑脚地走近门口,一路上我都屏着呼吸,可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了门口我狐疑地探出脑袋,发现对面的门也开着。

    光滑的褐色地板上我那白色手机显得很扎眼,我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手机猝不及防得响了起来,在条件反射的作用下,四肢向手机的方向靠拢。

    可我刚跨出一步,扭过头发现一堆警察蜂拥在楼梯口上看着我。被单一下子就滑到了地上。  

    “先生是你报的警吗?”一个穿着警衣的女子问道。

    “是,吧。”我向上提了提被单。

    他们像一群强盗般在我屋里搜来转去,还用审查囚犯的语气问我:“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邻居,不过今天才看到本人。”我挠了挠头说。

    “就住在对面怎么会今天才见到本人?”她没有停下手里的笔,直接抬起疑惑的眼睛看我,像极了一个女人在逼问丈夫秘密的可怕样子。

    “嗯,我大部分时间在店里工作,每天直到深夜里才回家。”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插在裤兜里。

    “你最后一次看到两个被害人的大致时间是几点?”

    “就在…”我迟疑了下,拿起左手捏了有些发汗的鼻梁。

    “我报警前的几分钟,我听到很响的踢门声,就开门看了,见到那个男人在踢对面的门,我本来想关门进去的,可是突然对面的门开了,他把门一脚踢开,揪着那个女人的头发,然后用脚关上了门。”     

    “你还记得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我只是看到他揪她的头发 。” 

    “先生你脸上的伤要不要及时处理下”

    “这个啊,雨天地滑不小心摔的。不打紧。”  

    “今天没有下雨啊。”

    “嗯,那我就是记错了,大概是被猫给抓。我这人记性不太好,呵呵呵呵。” 

    “这样子,嗯,你说的情况我们会具体核实,谢谢你的配合,有需要我们还会再来询问你的。”她合上那本子,就转身汇报工作去了。 

    我暗暗的舒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我望着那两个敞开的门口觉得很沉重,感觉有个东西在堵我的嘴巴。

    视线移回来时撞上了一个光头女人,那人好像大有来头的样子,我记得刚才她好像不在这,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她的眼睛里好像长着一种会吞噬真相的驯兽,张弛有度,收放自如,很凶狠,又很安静。

    所有人都敬她几分,很正式的向她汇报情况,她却一直盯着我的左手。

    你又嗅到什么了么?

    我有点招架不住她的目光,那眼睛,就像是一颗锐利的子弹,迅速而冰冷。我缓慢地抽起左手假装在挠背。

    她径直朝我走来问到:“先生,这里是几楼?”

    “七楼”我看着地板回答她。

    那只猫又出来散步了,我知道一吃饱它准这样左右晃着步子悠悠地走着。 “这是你养的猫?”光头女人问我。

    “是啊,和我妻子结婚时就养起来了。这家伙贼能吃的!”我笑了笑,又觉得这笑有点儿不合时宜,就立即抿住双唇。

    “能借用个卫生间么?”有个穿便服的年轻女人问我。

    “里边右拐”我用左手指了指方向。

    “谢谢”

    “啊啊啊啊啊啊!有老鼠!”她刚打开门就一阵狂叫,双手抱拳一阵踉跄退了出来。

    光头女人定眼看了我一下就过去了,可那一眼好像在警告我,又像是某种宣赛。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家伙哪来的本事抓来这么多耗子,还藏在这!”我有些撸不直舌头,硬生生地辩解道。

    那猫慵懒的爬到了窗户边,用爪子挠玻璃上的液体,吱吱呀呀的声音很是闹心。 光头女人朝窗户走去,她用手抹了那液体又放在鼻前嗅了嗅。

    “张姐,有新发现!”

    她被人叫了去。我这才放下攥紧的衣角。

    把他们都应付走后,在关上门的瞬间我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背靠着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翻出来兜里的香烟,打火机的火歪歪斜斜点了好久才点着第一根烟。

    那只猫嘴里叼着一只死鼠,弓着腰背,朝我走来。我伸起右腿蹬了几下,它以为我要同它争食,就立马怒目圆睁地看着我。

    “这没良心的家伙!”我顺手摸起地上的空酒瓶砸向它,它迅速逃开跳到了窗台上,那只死鼠由于太过肥大而在跳跃的瞬间掉落了下来,撞倒了桌上的照片。

    “啪嚓”又是一声玻璃碎音,我立即支起身子冲上去抓起那只猫,捏起它的背上下摇晃,它也不甘示弱,用锋利的爪子挠我的手。

    我简直气疯了!用力掐着它的脖子狠狠地把它甩出了窗外。七楼的风景虽然很美,可它从未看过七楼以下的风景,我圆了它的愿,只不过方式不是它想要的。

    我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照片,望着妻子的脸又看了看一地的碎玻璃,两个女人的狰狞面孔与求生渴望赤裸裸的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成了我永恒的噩梦。

    第二天我下楼,楼底下围了一群人。说是一只猫趴在电线上一动不动。我想那只畜生八成是掉下来时给电死的。我绕过人群踏着自行车去了菜市场。

    径直去了那家常去的小摊子,“老汪今天怎么没有来?”我问了隔壁摊子的方姨。

    “昨天半夜,走了。”方姨放下手里的赶蝇拍,缓缓说道。

    “一把年纪了还搬家啊,真会折腾,那个,”我把自行车靠边放了下来。以前我从不停车,要买啥老汪会直接称好了放进我篮子里。

    “他的分裂症又突发了,半夜摔在地上,他伸手去拿药,手,手就快拿到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他一定很痛苦吧,不能控制自己心里的恶魔,不想伤害别人,只能自己忍受恶魔的袭击。他一定还有没做的事吧。唉,可怜的老头,唉!可怜我这个又要孤独的老太婆!”

    我愣愣地推着自行车走出了菜市场,篮子里空空的,我却觉得我载着一吨的石头似的,每一步都异常的疲重。“可怜的老汪,可怜啊!”

    “就是那个男人,没错!你看他的左手!”张姐兴奋极了!

    “小李马上打电话叫人逮捕他!”

    “可,这,哦,好的。”小李咽下一肚子的疑惑打了电话。

    “滴嘟滴嘟滴......”红色的灯,刺耳的警笛肆无忌惮地晃荡在白昼剧场。

    一连串有规律的声响填补了这条寂静的走廊,“扣扣扣…..”

    “请进!”一个打着蓝色领带的男人说道。

    “你好,白医生!”

    “你们是?”白医生抬头看了这两个人,皱了下左眼问道。

    “我们想了解下这位病人的具体情况。”小李把一张履历表放到了桌上。

     “对不起,我们要对每一位病人的信息进行严格地保密。这是我们的职责。”白医生摊开手说道。”

    “这个可以了么?”小李从胸口掏出警察证。

    “嗯,想必你们也是来帮助病人的,请坐!”白医生恭恭敬敬地伸出右手,指着他面前的一把空椅。

    “嗯,情况是这样的,他最近接连报了两起案件,我们怀疑作案人就是他本人,我们想知道他之前的情况。”张姐两只胳膊肘抵在桌面上,双手交叉。

    “他之前在这治疗了三年。嗯,他家人把他送来的前一个月里他都很正常,直到一天他看到一个护士和她男朋友,嗯,怎么说,有点肌肤之亲的,恩爱缠绵的举动时,他一声尖叫,然后拼命用头撞着墙壁,此后就不再正常了。”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过激举动?”

    “滴滴滴......”

    “抱歉,我得先吃个药。”他弯下腰打开左腿边的第三个抽屉。

    “有啊!就像现在!”

    “泵!”白的衣服,白的面孔都被源源不断的红色染出了纹路,一块硅胶像块果冻般抖动在他的面前。

    两个人惊魂未定,一言不发呆呆地望着窗口,等到他们揭开那层硅胶,什么都明白了。

    “爷爷爷爷,为什么那个人要对自己开枪啊。”小孙女眨着大眼睛问我。  

    我站起身来,注视着树荫下一堆残枝败叶 ,它们像我那半边僵硬的臂膀一样安静,一样沉默。

    “为什么啊?爷爷!”小孙女又问我。

    “他没有真的开枪。红色是颜料水调稠的,那声音是用录音机放的。哈哈哈!他戏弄了那两个警察。他是知道自己已经落网了,可又不想,不想就那样进去…”

    “去哪里爷爷?”

    “一个黑暗,又带着星火碎光的地方。”

    “那里有精灵么?有女巫,有恶魔么?”

    “嗯,有的,不过他看到的和别人有些不同。”

    “快说说看,有什么不同。”小孙女拉着我的右手,满脸撒娇的说道。

    “来,做到那个凳子去。这个故事有点长呢。”他指着那个丑陋的矮木凳。

    “他会魔法,会摆弄各种各样的液体,会在一个模型上做出不同性别的面孔,还会变音。总之在别人眼里他几乎是完美的,可是他的妻子非但没有发现他的这些才华,反而背叛了他。

    他刚开始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近来妻子对他过于冷淡,连早餐都不给他煮了。他是个好男人,不对女人发脾气,只好自己去商店购物,他看到一对男女很亲热,便忍不住靠近他们。”

    “变态!”

    “额呵呵!对,吧,是很变态呢。可假设他是为了寻找画作的灵感呢?或许这也讲不通吧!”

    “后来呢?”

    “他把他们都杀了!”“啊!!!”小孙女捂住眼睛,吓得直跺脚。

    “他们该杀,那是一对不正当的男女!”我把她的小手放了下来。

    “不正当?”小孙女疑惑着望着天空,眼睛眨得像只暴雨前燕子的尾巴。

    我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对,那就像把狗嫁给鸡一样。”

    “咱们家的狗和鸡相处得挺好的,真的!”她一脸严肃地辩解道。

    我又沉默了一会,对她说:“那就像手套是不能给脚用的一样,那是错误的。”

    “可是每年冬天我都把你的手套当袜子穿。”

    “喔!哈哈哈,我说呢,怎么老是一股脚丫子的味道。”他用手撸了撸那长长的白胡子,笑了好久。

    “这里的冬天已经很暖和了,比牢房里暖多了。”

    “老汪,该吃饭了,快进来。”方阿对着那空空草坪喊着。

    “我应声答她:“我画完这幅画就进去。”

    “她惊慌地捋起散在额前的碎发,一转身,消失在门后。

    无声息中,我好像真的看到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他们笑坐在树荫下纳凉,时而奔跑,时而歌唱。树荫底下放还架着一副画,一个白发白胡的老者,喔!那就是老汪他自己!”

    我该醒了,我该醒了。

    我停下笔,看着门上的那几道短铁棍,轻轻的闭上了眼,忘记所有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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