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彩云归处（245） 工作前夜

【乡土】彩云归处（245） 工作前夜

卫东方和黄小青租了两套房子把他们一大家子人安顿了下来。然后就紧锣密鼓地把卫妈妈送进了瑞金医院住院治疗。

瑞金医院的眼科当时在中国可以说是首屈一指。卫妈妈住进去后得到了专家的全面诊断。她当年得知丈夫在采矿塌方中遇难的消息后，一急之下哭瞎了双眼。生活贫寒又无钱医治，三拖两拖，就在黑暗中度过了十四年光阴。

黄小青私下里给卫东方说:“即使有一点点希望，我们都要给妈妈治疗。”

卫东方心里感动地差点流泪，他开着玩笑逗黄小青:“你就是为了让妈妈看见你的俊俏模样才这么执著吗？”

黄小青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卫东方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另一半是什么？”

黄小青戏谑地笑道:“看来你的脑子也不是什么问题都能弄明白的。”

卫东方讨好地说:“生活上的问题还得靠夫人来打理啊，否则连饭都没的吃，还哪有力气去搞研究啊！”

黄小青娇羞地笑道:“知道就好。妈妈也十四年没见过你的模样了，她更想见你啊！”

卫东方恍然大悟地拍着脑门感叹:“时间过得飞快啊！但愿妈妈能重见光明。”

然后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可是他的这一小小举动并没有逃过黄小青的眼睛。她拍了下卫东方的肩膀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就只管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卫东方面露难色地说道:“我们刚结婚，你对我们全家都这么好，我心里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可是……”

黄小青听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就装腔作势地说:“什么也别说了，你只要分分秒秒地待在我身边陪着我就行了。”

卫东方大睁着眼睛看着黄小青，不知道说什么好。黄小青看见他那天机被戳穿的表情就好笑，她就装傻干起了家务。

卫东方像个影子一样紧随其后。最后，黄小青停下手，瞪了他一眼问道:“是不是组织上催你去南海课题组了？”说完后，就眉目传情地望着他。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也!”卫东方握紧黄小青的手满怀深情地逗趣着说。

黄小青听卫东方这么一说，眼神顿时暗淡了下来。实际她在决定嫁给卫东方的那一刻就已经想过了:嫁给一位科学家就是嫁给了祖国，因为科学家的人生是和祖国的命运紧密相连的。

卫东方犹豫地嗫嚅道:“几个大国的深海潜水能力越来越强，我们只要一天造不出超越他们的潜艇，祖国的南大门一天就没有安宁。”他边说着话，边把新婚的妻子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黄小青仿佛感到他们两个的心脏正在同声共频地铿锵跳动。她挣脱卫东方的怀抱，淡定冷静地说道:“你放心去吧，家里的事我都能搞定。”

卫东方又牵着她的手坐回沙发上说道:“我知道你的生活能力比我强，只是家还没有着落，母亲的眼睛还没有看好，弟妹的工作也没有落实，把这一堆事全扔给你，我的心里很过意不去啊！”

黄小青态度坚定地说:“比起国家的利益，我们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事，你就放心地去工作吧！家里的事我都能安排好的。”然后她又追问了一句:“组织上让你什么时候出发？”

卫东方眼神里透着浓浓的不舍，满含惆怅地答道:“明早。”

黄小青点了点头，微笑着说:“还有十来个小时呢，我们出去买些好吃的，晚上和母亲弟妹们一起度过今晚。”说着就莞尔一笑地拉起了卫东方的手，走出了家门。

夜色如水，华灯初上的时候，他们一家五口在医院卫妈妈的病房里摆上了黄小青和卫东方精心挑选的几道清爽香浓的美味菜肴，全家人一起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晚餐。

饭快吃罢时，卫东方郑重其事地给母亲和弟妹们说:“我明天就要去课题组工作了，这一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妈妈和弟妹遇到难事一定要和小青商量着决定啊!”

卫妈妈听后，慈祥地安慰儿子说:“儿子，小青是咱家的活菩萨，妈跟着她乐意，你就放心去工作吧！”

弟弟和妹妹也乖巧地答道:“哥，我们一切都听从嫂子的安排，你放心去吧。”

黄小青还怕卫东方放不下家里，就给他掰开了细说自己最近的打算:“我已经在淮海东路新建的楼盘看好了门对门的两套楼房，已经付了定金，一个月后就可以拿钥匙装修了。等妈妈出院后，基本就可以入住了。弟弟妹妹们到时候就边读夜校，边打工。等学历提起来后就可以找更好的工作了。”

卫东方听小青这么一安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敬重地看了妻子一眼，对她会心地笑了笑。

窗外明月当空，夜色美好得让人不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