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师二年级寒假,和几名同学相约,一起去母校看望老师。当时,还允许义务教育阶段毕业年级补课,所以老师们都在。寒暄之后,我们的数学老师(当时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提议说:“你们上学时,都是佼佼者,现在已在师范就读一年半,再有一年半,你们就会走上讲台,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了。这几天,你们每人准备一节课,给初三学生上一节课,权当实习,怎么样?”
“太好了,老师,学校让我们寒假参加实践,我们正愁没处去呢?”同学们都很赞同。“那好,你们根据教学进度,每人选一门课程的一节,准备两天,三天后来上,怎么样?”“太好了!”我们激动地说。
根据学科爱好,我们每人选择了一门课,我选择了《几何》,我讲授的内容是垂径定理。
当时的我,是多么渴望登上讲台,来锻炼自己,提升自己,证明自己。对这样的机会,我不想随便应付。从老师手里接过了课本、教学参考书、练习册,回到家,我把自己关进屋子里,一口气读完了这一册的教学内容,最后聚焦到我所教授的章节——垂径定理。弄清了教材的前因后果,我开始认真备课。我编写了教案,制作了教具、教学卡片,对课后习题和练习册上的题目,做了一遍又一遍,做到烂熟于心,板书及板书的流程,都做到了精雕细琢,我甚至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进行了推敲,并做到了滚瓜烂熟。备完课之后,我掐着表,对着镜子试讲了几遍,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上课的时间终于到了,尽管我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我走进教室,面对四十几名只比我小一两岁的学生,我还是显出了慌乱。我的眼睛不敢和他们对视,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事先倒背如流的教案,在脑海中似乎被清零了,不知从哪儿说起。我的心狂跳不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似乎全教室的同学都能听到。我心想,完了。但我不服输的劲头刹那间跳出来了:镇静,只有镇静,你才能赢。我深呼吸了三秒钟,结结巴巴地对学生挤出了五个字:“大家先看书。”趁着学生看书的功夫,我定了定神,整理好了思路,此时,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接下来,我开始了自己的讲授,我尽己所能,调动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学生和我配合较好,教学顺利进行,中间再无任何插曲。
下课还有五分钟,我处理完了所预设的内容,让学生做作业。我庆幸,这一节课,除了开头慌乱,整个教学过程,还算完整。我在教室内来回巡视,学生们都在认真地做练习。忽然,一名学生举手,向我问题。我疾步走到这名学生跟前,拿过书一看,原来这个同学在钻研各省市的中考试题。他问到的这个题目,我第一感觉有点怪。我认真读了题目,却不知道从哪儿讲起。面对这个学生虚心求教的目光,我眼神慌乱,不知道怎样回答,脑门上的汗不知不觉流下来了。我支支吾吾,结结巴巴,恨不能地里裂一道缝,跳下去。但就是没勇气承认自己不会讲这道题,我一边读题,脑子里快速想着,调动完自己的知识储备,还是讲不下去。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当——当——当”,下课钟声响了,真是救命的钟声,我如释重负,逃也似地离开了教室,连声下课都没有来得及对同学们说。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我不争气的眼泪下来了。“你真没用,竟然连一道题都讲不下来,你还能做什么?你这不是误人子弟吗?”我内心深处自责着。不知道那名学生看出我不会讲这道题了吗?这节课,学生对我究竟评价如何,我都没有勇气再想。此时,我真正体会到了“给学生一杯水,自己须有一桶水”的深刻含义,也认识到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内涵。我自责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节课过去虽然三十多年了,但还是我心中永远的痛。通过这节课,我认识到了治学严谨的重要性,也认识到了备课备学生这一环节的不可或缺。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如饥似渴地读书、学习,不断拓展自己知识的深度和广度,力求做到为学生正确地“传道、授业、解惑”,做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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