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个人跑去唱歌。
在进KTV之前,我的心情,是四个爱司。北方话叫四个枪。岳云鹏说这叫一个炸。也就是说,谁轻轻一碰,我就炸了。
当然,这个炸,并不会伤筋动骨,只会生出无尽的哀怨。就如这梅雨天,绵绵不绝。
几天前只因为我在和G先生最好的朋友老婆通电话时说错了一句话,他当即翻脸,将我数落得一无是处。都说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他待手足自是没有一点疏漏的好,转过身,却来挑这衣服上的刺。或是针线不密,或是有了褶皱,总之,是很多瑕疵。我在这突然冒出来的不完美里百口莫辩颜面尽失。
昨儿晚上,我在朋友家接了他的电话。声音外漏,所有人都听到他是如何强硬蛮横,六只眼睛齐刷刷看向我。我的心一时承载不了这沉重的诧异狐疑的目光,似乎轻轻咔嚓一声,顿然有了裂痕。
就在我出门前一小时,刚刚得知儿子的期末考试成绩。你说你三天两头把我惹哭也就算了,我容忍着你的脾气,消化着你的叛逆,可好歹你得用成绩说话吧。谁知竟跌了十几个名次。这让我的心哗啦啦直接碎了一地。
晚饭后我一个人躲在卫生间悄悄哭了一会儿。在小儿子那里得不到尊重,天知道每天的陪读究竟有多累心。在大儿子眼里,我又比不上他的手足,甚至有时地位还不及一个闲人。再强大的心灵,也在这接二连三的状况里沉沦了。
这些年,究竟承受了多少软暴力,不想细数。有些事,权当忘了。想当初,因为G先生的绯闻,积郁已久的我因了一个由头,对一夜未归的他大施暴力。说是暴力,其实也根本打不过他。如若真正打起来,可能我还没出招,就已经像小鸡一样被他拎出去了。我不过就是冲进去,二话不说就死命踹他掐他,当众撒了泼。难以想象,从来都是聪慧温情的人,怎么会眨眼间就变成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巫婆。青春期的小儿子打不得,你一个大男人,总该打得。这一刻我没有别的理由,只想打你,哪怕玉石俱焚。想想他曾经当众把我骂哭,得,算我扳回一城。
每次颜面尽失的时候,从一开始的愤怒、悲伤,到麻木、释怀,其间需要多少淡然与自我修复的能力。其实也不要紧。过个一天半载,自然就烟消云散了。我希望这次也如此。因此把所有的情绪都融进歌声里。或哀婉,或欢快,或忧伤,或活泼。只唱得天花乱坠鸟语花香。这个时候我忘掉了面子里子全部坏掉的场合,忘掉了儿子的小脾气小叛逆,忘掉了那些我不想重视却不得不面对的分数,忘掉了我到底是情深款款的手足还是弃之如敝履的衣服。
作为一个家长,我已经做得够多。且不论我的教育方法是否与这世界格格不入,至少我问心无愧。作为一个妻子,我在婚姻中得到了成长。且不论那些细枝末节甜蜜与否,至少我情商比他高。作为一个女儿,我得到了无尽的呵护。且不论有时被亲情硌了眼睛,至少我们一直在一起便是幸福。作为一个朋友,我待人待己都很宽容。且不论有些人已经越走越远,至少今天的微信上还有闺蜜回应了我的想念。
谁没有经历过颜面尽失的时候?不管对方是路人甲,还是枕边人。当负面情绪堆积到一定程度时,你难免会觉得生活苦闷无味,人生一无是处。有些事情就像汹涌的波涛,是怎么挡也挡不住的。就像前段时间的高考减招,闹腾一段时间便会不了了之。又如这突如其来的龙卷风,肆虐之后满目疮痍。但是江苏的孩子该高考时还是要高考,灾区的百姓也在努力重建家园。陌生人都能伸出友爱之手,自己怎么能不自立自强。
就像那个渺小的我。当我闭上眼,沉醉于那些交织着爱恨情仇的旋律中时,所有的情绪也慢慢随之释放了出来。当我在键盘上轻轻敲出这些文字时,所有的落寞也渐渐消失于无形。我们在这红尘中游离了太久太累,都需要某些途径来清空自己。然后重新上路,编织更美好的明天。正所谓,好姑娘要光芒万丈,好妇女也要光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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