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忆

雪之忆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这是我大东北应有的冬天之色。可这些年来，那种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壮观已很难见到。特别是今年，从入冬开始就盼着一场把高楼大厦，汽车行人，树木园林都覆盖在白毯下的大雪，但，天空阴沉，空气浑浊，病毒肆虐，孩子和我你来我往，进入持续不断的感冒发烧咳嗽中，朋友没一个躲得过去，无不进入旷日持久的感冒中，医院里人满为患，这让我们更希望来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将病毒杀死。

只是，立春都过去了，南方大雪纷纷，它还是没有一点要来的迹象。

久盼未至总让人失望。于是，常常站在窗边看着干燥的庭轩想着小时候的冬天，小时候的雪。

那时候，冬天真冷，雪真多真大。经常是一觉醒来，大雪封门，每次都是哥哥从窗户跳出去，用铁锹把门口的雪铲走，把门打开，我们再全家出动，扫雪。所谓扫雪，也只是先清出一条羊肠小道，供人走行，抱草生火做饭打猪食。人好说，有点火馏点剩饭就好。但，那饿得嗷嗷叫的猪可不管下不下雪，等不到食，会闹翻天，从圈里跳出来，到那时，要想把它赶回去可就难了。

我最小，可以不用干活，就穿成粽子，跟在大人后玩。

那积雪可真厚，最厚的地方完全可以把我掩埋，我站在雪岗中，看着周围白茫茫一片，会情不自禁摇头摆脑地开心哼唱。哥哥经常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抓起我，把我丢进雪里，看着我在软绵绵的雪里挣扎却无法站起来的囧相，哈哈大笑。爷爷和妈妈笑着责骂他，让他把我拽起来，他就会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出来，随手拍落我身上的积雪，说：“听话，一边玩去，要不再把你扔进去。”

要是，大雪过后，还要上学，那哥哥就要把我背到学校，否则，我跟本就迈不过那一道道隆起的白色山岗。趴在哥哥的背上，看着别的小朋友举步维艰，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头顶是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犹如一块块积雪，耳边是哥哥走路带起的风声和喘息声，阳光洒在雪地上，金光闪现，一直就在心底，在岁月里晕染成永不褪色的水墨画。

最有意思的是，下雪的夜晚，跟着哥哥，打着手电，在草垛里找小鸟。小鸟都是夜盲症患者，一到晚上眼前一片漆黑，加上风雪的肆虐，它们就顾头不顾腚的一头扎进草垛的缝隙里，把圆圆的屁股留在外面，手电光的照射下，灰灰的屁股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分外扎眼，而且，此时的它们没了思维一样，不知道躲，一伸手就能轻易捉到。一晚上能捉百八十只。

那时候，家家生活条件都不好，我们捉到的鸟，妈妈会把它们收拾好，剔下胸脯肉，包成馄饨，佐以骨架熬的汤，鲜美的味道，在其后的岁月我再也没吃过。

走过悠长的岁月，很多事情都随风而逝，可那些贫苦日子里的香甜记忆却在雕刻时光的过程中越来越立体越来越清晰，清晰的让人心醉。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早上起床，拉开窗帘，就看到了楼下一片洁白，路灯光晕里白色的精灵正在飞舞，盘旋，跳跃，一如当时的心情。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花坛里的小树落满白色的蝴蝶，密密麻麻，似乎刚刚被人用白色染料涂抹了一遍一样，分不出哪里是树，那里是蝴蝶。

兴奋地拿出手机抓拍几张，不管照相的技术如何，这都是2019年的第一场雪，也是我根植回忆的沃土，值得用心对待。

看着因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的白雪，回忆着曾经生命中那些有雪无雪的日子，顿悟到，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值得珍惜和保留的美好。珍惜眼前，把握当下，过好眼前的日子，才能让幸福长住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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