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一天,我都会强烈地想念一个远方靓丽的背影和一面和蔼可亲的面容。她就是我的小学老师,若把花儿与人对应。玫瑰代表着情人,娇羞的美让人热恋;牡丹代表着母亲,无私的美让人称赞;而月季代表着老师,辛勤的美让人怀念。若把颜色作人比喻,红色代表情人,因为它热情如火;白色代表母亲,因为她圣洁如雪;而黄色代表老师,因为她可贵如金。
每个人都由父母养育、老师教育。一个人的一生中会有无数个老师,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社会上。有的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有的则像过眼云烟,淡了散了。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我的小学老师。
我们的学校是坐落在一个长满怪石嶙峋的矮破脚下,学校的后院围墙外有一条村路与矮坡隔开,不然我怀疑那些长得奇怪的石头的脚会一直延伸到我们的教室里来。学校旁边还有一个村庄也坐落在石头矮坡脚下,学校与它一体。无论是近观还是远望。学校就是最有魅力最高档的建筑物。因为那时候村里全是木房,教学楼是粉刷白墙,那里是每个农村子弟向往的天堂。学校不远就有一条刚修不久的县道,算起来我们这里不是很偏僻,但是很难找到新的老师。
矮矮的围墙上插满绿色玻璃瓶子碎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在雨中也是晶莹剔透。它们没能把梁上君子阻拦在外,他们经常卷走远方住校老师的衣物、床上用品、生活用品等等能用的都偷。与其说偷不如说抢,一人拿着土枪或大刀对着老师叫他不许出声,几个人一扫而光把东西甩到墙外,墙外是有同伙接应着。别说大米、碗、锅不放过,连半包盐巴都拿走。身上也搜遍看看那个口袋里是否还藏着钱或者是烟,女老师还会被摸几下才放过。所以,每年被调来的老师过不了多久都长叹一声穿着那一晚剩下的睡衣走了。
学校里只剩下附近村组的老师或者代课老师,他们不用住校的。要是住校也有一样的待遇,那些强盗连亲姐姐回娘家半路都拦住一抢而光说。我读四年级那一年,我们学校来了一批新老师。女的、男的、年轻的、中年的、说本族语言的、说普通话的加起来十几个老师,听说其中有一位年轻老师还会武术,看来这次教育局是费了些脑汁。
看到新老师,学生们都很好奇激动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看他们穿的多漂亮长得多标致还背着赶集场子都没有卖的背包……要不是校长拿棒子来大家都不会散的看到天黑都可以。我们学校原本有几个老师我都忘了,总之一个老师教很多课,三年级的语文老师也是二年级的数学老师,五年级的语文老师也是六年级的语文老师兼六年级的班主任等等,这现象不足为奇。
他们一来,我们四年级就分两班,一班四十多个学生。以后合为一个班挤得要命,两人个课桌四个挤,没有地方挤就不错了,有的还在后面贴着墙站着,因为后面实在摆不下桌子了。分班又没有老师,就合起来将就将就,差不多每个班都是一样。所以好多学生读了几年书课桌都没有,也学不到什么知识,吵吵闹闹的后面人根本听不到老师讲些什么。
所以,我读到四年级了。拼音不会读更不用说拼了,乘法口诀背不起。像我的这样的学生多得很,老师也管不了那么。不是我调皮不好学,是胆子小被人家挤不让坐只能站到后面去,上课听不到,放学回家得忙家里的农活,就这样在浑浑噩噩地混了四年。
他们的到来彻底的改变了我的命运。我们四年级分为两班有三个老师,我们四(二)的班主任是一位新来的长得帅气的年轻本族老师,也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数学老师则是六年级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妹妹,她兄弟俩长得非常漂亮且很相像,也是新来的也是本族人。新来的老师就像一股新鲜地热血,把我们的头脑彻底地换了一次新血。我在那一学期学会了很多基础知识,拼音也会拼了,读书不不是什么难事了,数学也有长进了。感觉一下子脑海中的薄雾被清风吹散,看到了美丽的景象。从以前不想去学校的念头变成每天天没亮就起,越过朦朦胧胧的晨雾笼罩的弯曲山路,穿过披着雾霭的山村,小小的身影在蒙雾中游荡了四十几分钟左右才到学校。
那一年我们学校还开了一个图书室,里面有很多书,到不让我们进去,都由老师借出来轮流读。记得在回家的路上大家如饥似渴般坐在路边的草地上阅读课外书,手上没有课外书的有的在做作业,有的则围在讨论课间大家一起读过的书或者课堂上的知识。四年以来从没有见过的情景真让人激动万分,我则出乎意料的在期末考试得了全班第二名,数学98语文89,这是我四年以来取得最好的成绩。
我们新来的漂亮女老师给我们上课很特别,前半节课从来不让我们打开书本,她叫我们把课本放在课桌上。坐正眼睛盯着黑板,要把黑板上的知识全懂了才翻来书,要是有一两个同学还不懂的。她叫大家打开到她指定的页数做题目。她则给那一两个不懂的一对一的指导,我们班那个一直考零分的双课都的七十多,老师叫我们给他鼓掌。平时课堂上,他学慢只要他一弄懂老师叫大家立刻给他鼓掌。我感觉成绩差在我们班是最受老师恩宠的,每天早读课就坐在他的旁边陪他一起早读。
从那一年起,感觉大家都很好学,一到学校就进教室读书。以前学校吵闹轰轰现在读书声朗朗地飘荡在田野上,以前放学路边不是堆集打架的学生就是调皮学生糟蹋庄稼的情景,现在路边树荫蔽日处聚满了刻苦学习的影子。
这一批新老师是一股清风,吹散了学校浊气。那些梁上君子光顾过一两次,没捞到好处还被打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溜出墙去。男老师老师一个房间,女老师一个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是一间破旧的教室。他们像住工地上在里面井井有条的铺设床位,每张床都用床单做成布帘围起来,每张床边都放着一张课桌作办公桌。桌上堆放着学业的作业本和老师的课本。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老师们的生活用品,一人一个小电饭锅,三三两两打伙煮一锅菜,生活就这样解决了。他们吃得菜是自己种的,学校租了学校旁边的一块地给老师做菜吃,一人分得一小块菜地,想吃什么自己种。想吃肉就得坐班车去镇上买,坐班车也就是十几分钟左右,路途倒是不遥远但班车难等,一天就三趟。那个时代没有冰箱,老师也只能一个星期吃一两顿肉。
我们的班主任语文老师因为吃肉遭遇不幸。有一天星期一的早读课,我们正在读书,一个陌生的面孔拿着课本走了进来叫我们停下有事要宣布。他说我们的班主任出事了在医院了,接下来的课程由他代上也当我们的班主任。大家渡过了一段悲伤的时光,然后被幽默风趣的新来年轻老师引去了注意力。新来的语文老师也有他独特的教学方式,下课的时候还跟班上的男生勾肩搭背,大家感觉他很亲切都很喜欢他。一些难懂难记的知识他都会想到一种诙谐的办法让大家深刻脑海。
渐渐地,大家好像忘了以前的班主任。一天我们的班长声称他家和前班主任家有亲戚来往,前几天他爸爸去医院探望以前的班主任来。说他的头部被人砍了三刀,星期六赶集那天他去镇上买肉。赶集一般都是人山人海,他刚挤到肉摊边叫卖肉的师傅砍肉。莫名其妙的就被连砍三刀,还不急回神就躺在血淋淋地上。凶手逃出慌乱的人群往茂密的山林那边跑去被公安抓住了。那人就是我们村鼎鼎有名的盗窃犯、强奸犯、抢劫犯,牢房门槛都被他踏破了但牢底没有被他坐穿。
他就是半夜三更来洗劫我们老师宿舍的头领,后两次都以失败告终不说,他的手下还被打得伤痕累累。他记恨着,我们班主任就是那个会武术的老师,武功再高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防范意识都会减弱,他就是趁我们班主任防不胜防之时对他下狠手。
自从我们旧班主任进了医院,学校门口就再也没有见到一个穿着牛仔紧身裤,头发黄黄的长长的油腻得成一摞摞的垂在肩上。由于那个时代农村没有流行牛仔裤也没人染头发,他这种打扮真的另类,我忍不住怯生生地瞟了他背影一眼。感觉他的背上都长起眼睛,不敢多看一眼,生怕他发觉没有好果子吃。听说小到小学大到六十多女人只要没有得力的男伴陪同,在前见不着村后见不着店的弯弯处,他就会把女人拉到树林里或者石林里糟蹋。
听到他又一次坐牢的消息,我爸爸兴高采烈地对我妈妈说:“莫用这次是砍了吃国家饭的人,这回坐牢肯定坐到头发白为止。这样来往的过路人都放心的过路了。”我妈妈则愁眉苦脸地反驳道:“不一定,他哪回坐牢都坐不久,最长也就是一年而已。”结果真应了我妈妈的话,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又被放出来了,又像幽魂一样偶尔飘荡在我们的学校门口。可是我们的旧班主任老师就一去不回来,不是他死了是被调走了。康复后回来收拾行李时到我们班看大家一眼,大家都舍不得他走。看着浅浅发间三条长长的疤痕,我地下头悄悄地抹眼泪,一句挽留的话我都说不出来,只是一直趴在桌子上用书本挡住红红的眼睛。等他走后,我偷偷地观看其他同学,大多数人眼睛都是红肿的。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窗外秋雨绵绵凉意微微。稻叶有的已经微黄,有的还是青绿,金黄的稻蕙低着沉甸甸头在微风摇摆着。田外边的菜地也长出来嫩嫩的芽,看到它们我想起我们学校旁边的那块菜地,想到菜地播种着我的老师们。老师,您们辛苦了,请原谅学生不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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