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忘记这个这里,这个地方却有太多的不舍,他也一心考取功名,又怎料仕途坎坷,如今他又要走了,多少原因只得留在心中,赋在词中。秋季的萧瑟早已将他的遭遇渲染的破败不堪,唯有生命将要走向尽头的寒蝉在凄凄作语,他提笔写道“对长亭晚”时,送别他的只有他的心上人,尽管他留恋于莺歌夜坊,但对于柳永来说,眼前的女子便是他的爱人。
临离别时酒是必不可少的,一杯消愁,两杯解忧,可柳永心中的苦闷不知该与谁共语,雨后的汴京让他觉得处处流露着寒意,他该也是不想离去,他带着不甘,带着无奈饮完杯中的酒,眼前女子与他执手相望,恰逢心中无处排遣的寂寥,不由得竟悲从中来。女子眼中的柳永依然是那般伟岸,这个往日里为她抬笔调弦的男人真的要走了,她也不清楚何时还能与他再次见面,可她细看柳永时,黯然有几根白发飘零在他的发髻上,却又说不得半句话来,她心中也是明了,倘若此时泣不成声,眼前的男人又该如何是好。
催行的船家早已耐不住性子,柳永独自矗立在船头,咽下最后一口离别的酒,看着远去的女子,看着逐渐模糊的汴京码头,他裹紧衣袖,慢慢地退回船中的依偎在窗旁,他宁愿自己醉去,可时而钻进来的寒风让他迟迟不得宁静,这一次又该是去到什么地方了?
晃晃失神中他仿佛看到了无比开阔的江面,山边的雾遮住了他的视线,朦脓的雾气让他不得不断定自己仍然在去往下一个栖身地的途中。他不禁又想起了汴京河边那送行的女子,初次见面就如同似曾相识,一同弄曲吟诗,含歌附对,又或是相持踽踽庭前闹市,看得万千车水花千树,一人是面若桃花,闲闲碎步,一人倒也风流倜傥,以酒填词,花下醉卧,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然而却不胜离别,依偎着船舷才能使他无力的身躯勉强扶稳,是喝醉了吧?还是他自己使得自己醉了,伤寒悲秋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一腔才情的他深知秋季里的无奈,却不免忍受着离人的痛楚,二者夹杂醉意,使得他陷入沉沦。
他心里早已无意再去抗争,只是想着接下来自己要去的一个陌生的地方该是如何,是否会有青青绿柳,摇摆着身躯去欢迎着他,两岸的垂柳点缀着江滩,清风抚慰着他的脸颊,若是有一轮弯弯的明月,岂不是人间少有的美景 。他睡眼朦脓,眼里闪烁着迷醉的光芒,他明白,纵使有如此良景,又该向谁去述说了?早已离开了汴京的她,柳永似乎不想再拿起笔,也不敢轻易拿起笔。
他似乎一直在追求着属于他的东西,却始终遑遑而不得,他便向来是矛盾的,即使他想要,可少有能如愿,永远无法言说的情感一直压抑着他,对于仕途向的往却始终会自己笔下的辞藻格格不入,继而郁郁一生。好在他于歌伶教坊有着深深的情感,不至于栖无所息,而并非无人赏识,即使最后离去都是由众多爱着他的女人出资合葬,可也改变不了柳永在他们心中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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