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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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散步公园，见两个老人家在公园树下拿着耙子刨落叶。旁边还装了满满一蛇皮口袋。看到这画面，颇感亲切。

我有点小激动。忙上前问老人家，你们住在城里，刨树叶干啥？两老扭过头，笑着说，放地里烂肥料啊。问着问着，老人家话也多了。她们说，以前住在老家，每到这个季节，会在山上刨大量的树叶背回家倒在猪圈牛圈，进入春天，圈里猪粪牛粪就是最好的农家肥。他们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并且还亲自实践过。他们又说，现在他们年龄大，他们的儿子把他们接到城里生活了，刚来到城里，天天玩，很不习惯，急得团团转，于是找别人要了巴掌大一块地种点蔬菜……

说起刨树叶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在老家的时候，时常跟大人们到山上刨树叶。刨好后又收拢装背篓背回家，要么堆在猪圈墙角里备用，要么直接倒进猪圈，猪崽可高兴了，便一头扎在树叶子里找吃的，或是蒙头大睡。到早上，提着猪食站在猪圈门口大声唤两声，猪儿猪儿......接着再敲两下猪槽，猪崽会猛地从树叶堆里钻出来，伸过懒腰，热情的摇摆着尾巴，跑到猪槽跟前，哼哼两声，迫不及待的要吃食呢，真的很有意思。

尤其到山上刨树叶的时候，刨着刨着会刨出很多宝贝来，比如板栗，刨出来的板栗，依然活鲜鲜的，咬开一看，哇，特别甜，且水分充足。还有刨出来的相子还可以拿回家积攒多了，磨成面，做相子粉，凉拌可好吃了。惊喜的是刨出来的还有叫上名的绿色植物，它们欢欢喜喜藏在树叶下，默默无闻的生长着，有温度有湿度，枝叶依然茂盛。落叶就是它们过冬的棉袄。

说起刨叶子，想起便忍不住想笑。那是我父亲在加工坊的时候，住另个村的一个姑娘与我年龄相仿，她在加工坊帮忙编织棕床，那天她请假一天，回家刨叶子，父亲说让我帮她刨一天。

第二天，我老早去了她家。她给我找来一把崭新的刨叶耙子。刨叶子的地方就在她们住房对面山坡上。山上几乎见不到大树。到了山上，乍一看，全是低矮灌木丛，在刨的过程中，感觉特别费劲。一些树叶藏在灌木丛中，半天刨不出来，性子急躁的我，两眼盯着树叶使劲刨啊刨，当晚上收工的时候，一把崭新的耙子，上面五个带钩的耙子齿，竟然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竹竿儿了。我看一眼，总忍不住好笑，哎，怪自己下手太恨太重，该怎么向她家人交待呢。

收工回家路上，我很难为情地对王雅说，王雅你看哦，我把你家耙子刨成个秃顶了，我回家给你们带一把来吧，她看到我手里的耙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抿了抿嘴笑着说，没事没事，看你又不是故意的。本来这耙子是我爹用嫩竹子编的哦......

听她这一说，我心里才踏实。

冬天到山上刨叶子，真的很好玩。再看一眼刨过叶子的地方，仿佛给森林洗了个通身澡，干干净净的，亮洒洒的。阳光穿过树林，若是平坦的树林，捡捡干柴，寻寻山货，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