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士司机

        故乡的小城，活跃着一群的士司机，他们遍及城市的每个角落，靠拉客为生，尤以火车站附近最多，多到过剩，他们在出口守株待兔，每当看到有旅客出来时，通常几个司机会一起围上去，那种抢客的态度既热情又谦卑，让你都不知道选择谁，甚至会产生一种帝王翻嫔妃牌子的错觉。

        小城很小，城市规模和沿海发达地区的乡镇差不多，因此如果目的地是在市内范围，也不用打表，不论距离远近，车费都是一口价十元钱。倘若目的地远一些，比如打的回乡下老家，车费那就面议，其实大概多少双方心里都有底，但还是尽量往对自己有利的价钱上谈，一般都能谈拢，谈不拢的话要么打表，要么双方重新选择合作对象。

        每次从外地回故乡时，都会和这些的士司机打交通，说实话，我对他们并无好感，虽然的士司机也属于草根阶层，但他们的作风非常市侩，处处透露着生意人的狡诈与算计，让人觉得很寒心。

        记得有一次坐火车回到故乡的小城，下车时刚好是半夜三更，等我和同车的旅客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门口，那里早有一些的士司机恭候多时。和一个过度热情的司机谈好价钱，然后让他开车送我回乡下老家。我们那里打的与外面不同，外面打的通常相当于是包车，除了送车上的客人，中途不会再拉客。而我们那里的的士司机为了多赚钱，只要车上还有空位，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地在中途多拉几个同路的客人，司机之间抱团取暖，相互电话联系，同一条路线的客人集中到一台车上，相当于跑一趟可以赚几趟的钱，客人一般也都比较理解，只要不耽误时间就不会说什么。我那次打的司机也是如此操作，既在路上重新拉过客人上车，也接收过另外司机转让过来的客人，并当场付了转让费。后来司机将我送到目的地时，又借口说路程比他想像的要远，让我再加一些钱。事实上我付的车费足够他赚了，因为我已经在平时的行情上多付了五元，这次他又中途多拉了几个客人，可以说赚到笑了，竟然还不满足，我也懒得同他理论，将钱包里几张一元纸币掏给了他，他接过去后仍然嫌少，还在那里叽叽歪歪，我再也不想理会，提着行李箱就下车，丢下他独自在风中凌乱。

        还有一次回乡下过年，同弟弟一起从老家的街上打的去城里堂妹那里玩，堂妹居住的地方在新建的经济开发区，我们这回是第一次去那里，于是拦了一辆的士，说清地址谈好价钱后，让司机送我们过去。中途司机也载过别的客人，这种事情大家都习以为常。差不多到了地方时，堂妹打电话过来说在前面等着我们了，等的地方离我们同司机约定的地方仅有两三百米距离，于是自然就让司机开到那里停车，司机很现实，说那要再加五元钱，我弟弟也是个实在人，二话不说就将钱给他了。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司机乖乖地将我们送到前面堂妹等待的位置停车。我那时心想，几十公里都送过来了，再开几百米很费油么，五块钱也好意思开口，对的士司机的印象愈发失望。

        和故乡小城的士司机打交道的日子其实并不多，基本上都是在春节期间，那个时候也是他们生意旺季。懂得里面门道的人曾经说过一些经验之谈，说过年的时候的士司机都喜欢跑长途，也就是来往城市与农村之间接送客人，这样赚钱更多，而不喜欢跑市内的短途，因为赚钱相对要少。所以如果只是在市内出行，最好是选择坐三轮车，价钱是一样。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十字路口附近等车，一个的士司机开车经过，问我去哪里，我就说了地方，这个地方是巴掌大的小城里非常知名的楼盘，司机一听，又是一个短途，马上装傻充愣，连连摇头说不知道，然后我直接说从这里左拐再右拐就是，他依然把头摇得像小孩子玩的拨浪鼓，边说不知道边启动车子溜走，拙劣的演技，那样子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最后，我只得拦截了一辆三轮车才到达地方。

        还有一次故乡小城的士司机的糟糕表现，让我对他们简直失望透顶，充满了鄙视。这次是我一位表姐的经历，我当时亲眼所见。时间是某年春节的正月初二，因为我们那里的习俗是正月初二到外婆家拜年，当天天气晴朗，我们就在舅舅家的南墙根下喝茶聊天晒太阳。刚好表姐从城里打车回来了，大家也是好久不见，表姐边下车就边开心的和我们打着招呼，这时的士司机还没等表姐完全收拾好，就打断我们之间的问候寒暄，插话进来催促着要车费，说自己还要去拉客，表姐赶忙付了车费下车，司机收钱后立马踩油门，一溜烟就跑了。这时表姐才发现放在的士后备箱里几件走亲访友的礼品还没有拿出来，说是刚才忙着和我们打招呼，一时之间就忘记了。虽然表姐后来并不为意，说那些东西也才值几百元钱，但我觉得那个的士司机有些不厚道，有故意浑水摸鱼的嫌疑，就算没有，完全可以帮忙送回来，因为车费才几十元钱，失主收到物品后肯定会补偿给他，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私自吞下了那几份礼品。

        关于故乡小城的士司机的黑料远非以上这些，因为篇幅有限，就不一一枚举了，窥一斑而知全豹，仅凭这几件事情就足以看出他们贪得无厌、斤斤计较、唯利是图和爱占便宜的特性，这是没有道德底线的一群市井之徒。可能是因为他们原本就生活不易，所以捞钱也是千方百计。我现在说出事实的真相并不是为了发泄不满，也不是为了抹黑对方，将军有剑，不斩苍蝇。我们不能使精明人变得老实，但可以让老实人变得精明。天黑路滑，社会复杂，但愿真诚的人不要被奸诈的人套路，远离这个世界光鲜背后的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