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聚会
刚刚参加了一场亲友的聚会,一场尴尬的聚会。我极其不情愿甚至是恐惧这种聚会。看着一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聊着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看着他们把可有可无的话题聊着兴致勃勃,我从骨子里感到一种极度的尴尬。我甚至厌恶那些我的所谓亲人和长辈们从小就以训斥我来寻求某种本来就没有的所谓的存在感。
说到这个话题有必要提一下我的成长历程。我的父亲是一个貌似凶恶且能力极其强的人。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他用他的个人魅力以及生活能力帮助了一些人,赢得了亲人和朋友们的仰视。他如同一颗耀眼的明星在散发着光芒的同时也掩盖了一部分人的光亮。父亲对我是溺爱的,小时候我总是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跟随着他去到各个不同的地方。每到一处,我总能在人群中感受到它的中心地位。按理说像他这样一个人,帮助了别人,应该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爱戴。
可是怎么说呢,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问题。我有一个表亲,因为得到父亲得到了帮助以至于在所谓的人生路上走的很顺畅。在世俗的理解上可以说是有再造之恩的亲人,在我父亲临终之时连一句告别都没有。至亲之人也可以过河拆桥。还有一个事件是我父亲要好的同事,在工作中耍手段,把已经报销过的账目重新报销过一次,以至于我父亲不得不为他的轻信他人付出代价:自掏腰包填补了亏空。这件事情,小时候我就有印象,但是具体的情况,我不甚了解。父亲也从不把他工作上的种种,向我们细说。直到最近我在收拾家中旧屋时看到父亲生前向上级和有关部门写下的申诉和举报材料,我才明白其中原委。于是我渐渐体会到并非所有农民都是善良的。即使是亲人之间也千万不要相信所有的世俗之礼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那些貌似恭敬谦卑的表面之下可能隐藏着一颗你所不了解的内心。
关于父亲,所有的基本事实都告诉我一个道理。帮人不要帮到底。
我承认我小时候有些顽劣,亲人对于我的责骂我愿意理解为是出自于对我的关爱。
等到我二十几岁时开始走上社会,我发现我完全变成了父亲的个性和对生活的态度。潜移默化中我一直以父亲为我的心中偶像和标准。遇到事情,我总在想如果是父亲该怎么去处理。于是我回顾我这近四十年来走过的人生路,我发觉如果我的父亲生活在这个年代,他也会我这般郁郁寡欢而不得志。时代不同了,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向往没有人能理解,人们甚至连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了。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年代如果你不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得金钱上的丰足,你便没有资格与他们平起平坐谈论人生。似乎他们真正懂得人生一样。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你生活中的窘境以及为什么产生这样的窘境的原因。而这恰恰是我最在乎和最珍视的东西。
因为在我看来,挣钱并不是一个难题,在这个年代只要你足够的变通和放弃自己的原则,挣钱真的不是一道难题。在我几十年的生活经验当中,这种机会不是没有。但每在良心与金钱的选择中我总是选择了前者。我当然知道生活在这个时代有足够的金钱和基本的良知是最好的处事之道。但生活是现实的,它有时候就硬生生给出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在没有折衷方案可以选择的时候我只能凭着本能去忠于自己的内心。
其实我知道有一种更聪明的办法。那就是暂时的忘记自己的良心,然后让自己赚到足够的钱,通过自己下半辈子的赎罪来完成对自己的救赎。我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像德米特里·聂赫留朵夫一样,但痛苦的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在我昧着良心之后我的下半辈子还能够心安理得云淡风轻。我十分怀疑德米特里·聂赫留朵夫在完成了对玛丝洛娃的救赎和对自己的救赎以后就真的能够复活。也许是上帝宽容?也许只是托尔斯泰心有不忍?而我,只能是在的自己每一次的选择中,首先让自己的内心得到满足。我绝不允许自己与任何苟且同流合污。
在我二十几岁甚至三十几岁的时候我依然相信我的亲人们对我的责骂是因为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可是,到今天我终于想对他们说不。
不,你们不了解我。我活得干净。我在你们面前装傻但我我绝不真傻。面对你们的责骂我以沉默对持,只是想给你们保留一个长辈的尊严,这恰恰是我内心最真诚的善意。然而你们不懂,你们不懂我,你们只是以为我在向生活低头。你们更不懂自己,你们可怜的自卑的在世俗的生活面前匍匐前行,你们习以为常的在向金钱低头中生活了一辈子。你们自然不会理解,一个内心圆满者的清高。
君子和而不同,我从来没有去伤害或者准备去伤害一个人。能者兼济天下,不能者独善其身,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过着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我爱花草爱动物,过马路不闯红灯,一杯清茶,一行文字,清清苦苦但是平平淡淡的过我这一生,我认为也是一种乐趣。但如果你们干扰了我的这种乐趣。并以你们对世俗社会的生活标准的理解去要求我,那么对不起了,我可能会伤害到你。因为你侵犯了我,侵犯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尊严和价值。
我深刻的理解和尊重你们。我深刻的明白在你们对我的要求当中有善意的一部分。但如果你们真的想正视自己的话,请相信我,你们也有恶的一部分,或者圆滑一点讲“世俗的一部分”!我基本能想象到当你们听到我这发自肺腑破析之后惊愕的表情和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的眼神。无所谓,尽管你们那种像看待白痴一样的眼神于我而言是一种伤害。但是我基本可以无视这种伤害,因为我早已经习以为常。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别理我。
我一直努力尝试做一个高尚的人,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在这种尝试中我渐渐变成了一个孤独者。我渐渐地愿意成为一个孤独者。在这场与他人的对峙中,我不愿意败下阵来。如果败下阵来,我将从此失去自我,真正的变得一无所有。当然我也没能奢望自己能够胜利,我明白自己终究无能与整个世界对抗,如果能够和局就已经是最圆满的结局了。起码我能保留最基本的自尊。如果我成为一个连自己内心都无法保留圆满的人,则我实实在在是一个失败者。我成为不了生活中的强者,我至少要做一个不被生活完全吞噬的自我。我可悲的意识到这已经是我唯一的价值了。
所以,如果你不理解我,请你尝试着去理解我。如果你实在无法理解我,那也请你不要伤害我。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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