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一个女人的自我救赎（92）

【家庭】一个女人的自我救赎（92）

连载九二 力挽狂澜

1.

第二天早上，素碧洗漱完毕就匆匆忙忙地去上班了。临出门的时候，杰生笑嘻嘻地对她说，“老婆，你还是把工作搞好啊！”又过了一晚上，杰生仿佛把那打人的事情全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素碧看了他一眼，有点厚颜无耻的味道，心里叹了一口气，恨得牙痒痒的。这些个男人们翻脸就像翻书，变脸也变得特别快。她突然想起来，原来四川成都有一个民俗的绝活，叫“变脸”的，一分钟能够变出很多花样来。如果让杰生去做这个表演，他一定是出类拔萃的，这种技艺一般人还掌握不来。

眼看着素碧的身影慢慢地走远，杰生看着空荡荡的家，觉得不能再放浪形骇了。还是得过一点正常人过的日子才行！他最心爱的木地板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这段时间因为晨晨生病，家里的老老小小是累得人仰马翻，谁也没有精神和精力来注意卫生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多少要为家庭做点什么才行。要不然，真有点对不起他这一身魁梧的身板。他拿起拖把，然后在阳光水龙头上沾了一点水，又挤了一挤。地板上不能没有水拖，但是弄得太湿也不行。太多的水没准给搞坏了。

他一边拖一边想：想当年老子在部队里，大大小小还算是一个领导吧？还有几个兵可以指挥，随时随地可以吩咐人干活。现在可好，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了。

唉！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呀！没想到，转业让他的生活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一会儿，地被拖得干干净净的。这让他颇有成就感，然后他哼着小曲出了门。

2.

杰生的目光穿过道路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木，他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了半天。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好多年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在部队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自己一定不能太被动，被动就意味着坐以待毙。他还是不甘心，决定去找方参谋聊天。

反正坐在家里也没事干，不如跟这些领导们混在一起吹吹牛，打发一下这难熬的时间。他现在就是一颗牛皮糖，逮住谁就想黏住谁。

方参谋一看见他一大早端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笑嘻嘻地说“老兄，你今天可真勤快呀！这也太早了吧？我还没有上班呢！”然后手脚麻利地拿起开水壶，去找水龙头打水。旁边的勤务兵们则在一旁默默擦地。

杰生坐在沙发上忙欠了欠身，然后，也赔笑道：“没事的，我是过来跟你报情况，顺便交流一下思想。”

“老兄，有个好消息，你知道吗？”林参谋有点儿神秘兮兮地对他说。

杰生神色淡淡的说，“你说啥？”他觉得如果给他一大笔转业费，就算是好消息了。

“有关你的死对头！哈哈哈！他要调走啦……”

正在轻轻吹着茶杯的杰生，听到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恨不得把嘴里的那口好茶给吐了出来。

“他调到哪里去了？”

“听说是下调到另外一个军区里去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林参谋有些促狭的笑。

3.

杰生一拍大腿，“哼！我早就知道他有那么一天的……老天真是长眼睛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全身就像打了一针鸡血。“报应啊报应！总是喜欢整人的人，也会被别人整。李雄海，我亲爱的李政委！你也有今天呀？”杰生顿觉自己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起来。

“老兄，我们心胸宽广一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林参谋不失时机地劝慰道。

“哎，真的是时过境迁呀！我现在能够想啥？你看，我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组织上不能不管啊？你看看，我正值壮年，总不能一天到晚地闲着吧？”杰生一想起当年被打压的那些个窝囊事情，就难免压抑和委屈。

“哎哎哎！男人的肚子里能撑船，吞不下苦水的人怎么能有所成就呢？”方参谋默默地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杰生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他话锋一转，接着说，“老兄啊！你是能干人，走到哪里别人都知道的。不过，今年的转业形势和去年还真是有很大的不同呢！”

“怎么滴呀？”方参谋随即压低了声音。杰生立刻会意，两个人开始窃窃私语。一番耳语言罢，杰生瞪大了眼睛，意外地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师里的领导新近换了一大茬，旧部纷纷撤离，那些老家伙们都已经跟不上新的形势，退居二线。少壮派则掌握了实权而粉墨登场，只有人的地方，就会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人事斗争。随着新师长的上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全新的领导干部班子各就各位了。真有点新桃换旧符的味道。

“今年的转业单位真的都不错，比去年要强多了！”方参谋全面介绍了一下相应的情况之后，不由得感慨道：“庄秘书啊！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了，你赶紧跟兄弟们多联络联络，看他们能不能有多的门路，跟你帮帮忙……”

“老兄，你看我多么的可怜哪，房子的事情被李政委给狠狠地搞了一把，我的罚款也交了，检查也交了，可是他还是不放过我。临到最后，还要给我踹上一脚，在转业的事情上从中作梗，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杰生一想到这里，就恨得咬牙切齿。

“不说了啊！不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还是活在当下吧，正视事实。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连这都想不明白呢？”方参谋皱了皱眉头，眼角里往邪邪的地方瞟了杰生一眼。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考虑如何把这个位置拿到手哎……你的优势是有现成的文章，这都是成绩啊！别小看那些个文章，那都是有含金量的啊！你要充分地发挥这个优势才对……再说，师里的财务每个月给你发安抚金，你以为别人不烦呀？嗟！”

“是啊，我也不好意思总让师里白养着我吧……”杰生低垂着头，他在静静地思量，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应该找哪些人，说哪些话，说话的分寸应该说到什么尺度？掌握哪方面的一些最新信息？他在大脑里迅速地进行过滤。

“这些都是有权有势有实权的单位，不管怎么说，既然有关系，又有实力啊！时代在发展和进步，哪里都需要有转业军人呀！老兄，一定要加油啊！”

4.

杰生听罢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顿时觉得自己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斗志。他是从老少边穷的山区里出来的人，从十六岁当兵一直到现在，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啊！

部队里的关系，比地方上更要盘根错节。他深深地知道这里面有多么复杂。不过，杰生相信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情。他是什么人？他是在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劲草，都疾风都知道它的力量。不到最后关头，杰生是决不会送这个着眼的。这么多年在官场上混，要是没这点本事，那就白混了。

临分别的时候，方秘书递给了杰生国税总局分管局长的联系方式。一般人是拿不到的。税务局特别需要一个办公室抄笔杆子的位置，他觉得杰生特别适合。兼又同情和怜惜杰生过去所遭受的一系列排挤和打压，决定成人之美，把这个难得机会给到他。

从方参谋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杰生发现自己怎么一下子变大度了。转眼之间，他和李政委的恩怨早已经是烟消云散。那一页，他应该翻过去了。他觉得，他的转机是不是应该来了呢？

不行，他不能再受这个坏蛋的摆布了，那个王八蛋也没办法再掌控他的命运了，他杰生不是孬种，必须要力挽狂澜。

又过了半个月，杰生终于如愿以偿地和王局长见面了。作为自己实力的见证，他带上了那四本印刷的作品。

“这都是你写的？”戴着眼镜的王局长看见这一大摞报告材料，充满疑惑地问着杰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啧啧啧！不容易呀！现在找到你这样的人才确实是不容易……”王局一边翻着这些个充份证明杰生过往成绩的材料，暗暗地思忖着：现在地方上的年轻人都没有实际经验，连个像样点的材料都写不出来，完全就是草包！

税务局里面的人都去搞业务去了，每个人的办公桌上都端端正正地摆着计算器。这些密密麻麻的报表和数字就像是甲骨文一样，令人头皮发麻。国家的经济发展了，苛捐杂税都收不完，可就是没有人写报告材料。

一想到资料室里面那些个堆积如山的卷宗，他就头疼得要命；必须要找个帮手来帮自己才行，不然即使自己写得吐血，也是不可能一个人完成的。

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现成的帮手吗？王局有点儿喜出望外了。

周琦橞，一个热爱读书的话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