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到过湘西,可以阅读《边城》吗
20230602
没有到过湘西,当然是可以阅读《边城》的,只是这种阅读会有一些特别。
所谓没有到过湘西,是指没有亲临湘西的地界,没有对于湘西环境以及生活的了解和体验,当然如果通过其他的渠道,能够有这些了解,或许又是另一回事儿,但是真实的体验应该会有更强烈的冲击,如果完全没有过类似的生活。
有一种说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其含义是指环境对于人的影响,那么同样的,故事、小说是写人的,也该离不开那一方水土,或者说也不该脱离那一方水土。
在通用语言的前提下,是可以使用语言来描述和表现,环境和故事,对于一段语言的接收和理解,其中有一个重构与再现的过程,这个过程的实现,是依据接收者原有的经验,就好比盲人摸象,只能依据原有的经验与认知,来构建对于大象的认知,以此基础再进行扩展。那么这种重构与再现的准确性,是理解所接收的信息的基础和关键。
再说回来,如果没有到过湘西,或对于湘西的环境了解不足,在阅读《边城》的时候,所构建的“边城”没有现实边城的意味,然后所形成的阅读结果,恐怕也很难契合《边城》所要表达的意味,显而易见的结果就是又会多了一个翠翠。
在网上看了一些对于《边城》的解读和评论,这些评论都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和角度所做出的呢,有没有考虑环境、时代以及认知的差异。
前一段时间有机会和同学到过一次凤凰古城,走了一段湘西的山路,当然没有时间停留,也没有更深入的了解,只是走了这一段,看了这一点,就足以震撼,也足以颠覆,而对湘西有了新的认知,那里的山景水景的确与众不同,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意味。在行路的过程中有些闲聊,说这个地方真好,可不可以就此留下,事实是当然不能。这里固然是够好,这里也足够的“边”,虽然也有手机有网络,虽然没有完全脱离现代社会,终究还是与现实有距离,对于已经习惯了现代生活的人来讲,虽然这里够好,但也不能适应,只能是说说。
实际上对于湘西更多的是远离,当然也有脱离,甚至还有逃离,也因为如此,湘西的本色在发生着改变,或许还可以说,当下的“边城”已经变了味道。现实情况尚且如此,对于翠翠那个年代的湘西,他们是如何思考,如何行为,如果没有对于这些相关事项的切身理解和体会,又怎么能构建和理解《边城》所表达的内涵,又如何能够去评价翠翠爷爷的行为和处事,又如何去理解翠翠。
似乎有些扯远了,或许也可以设想,在现实环境下依旧还会保留旧时的民风,而这种保留则全赖与此地的山山水水,也就是说人文地理还在,起码的还可以从地理的角度走近和切入,与“边城”进行近距离的接触。
这种接触是必要的。如果没有接触,如果没有了解,恐怕就会有一些特别。其实“肉糜”的故事或是对于这种情况的最好的诠释。
应该还可以有事例来说明此事,就是沈从文的凤凰,莫言的高密。如果脱离了凤凰来读沈从文,脱离了高密来读莫言,恐怕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成为“肉糜”。
这或许也只是一面,阅读并不是只有一面,如果依照这样的说法,那么读书就真的一定要行路了,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但是在读书的时候,确是需要对于书籍所对应的环境和年代能够有起码的了解,而不能只是读书。
或许可以这样说,假如能够抛开环境和时间,《边城》的意义是会打折扣的。不妨用现在时髦的方法,设想《边城》里的人物能够进行时空穿越,会有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傩送二老穿越到现在,他还会倾心与翠翠吗。
如果翠翠穿越到现在,她会不会选择天宝。
如果翠翠爷爷穿越到现在,他会向顺顺要多少的彩礼。
这些假设当然都不现实,最大可能的穿越,是《边城》的阅读者穿越到一百年前,他可以不在故事之中,他可以置身事外,但是他可以看见和知晓一切的事情。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还会有下面的评论吗。
湘西是美丽的
翠翠爷爷含混、弯弯绕
忧伤是柔美的
等等
实际上,所有的这些,不过都是些一厢情愿的“肉糜”,因为无法穿越,也就无法解答。
忽然就想起了一个词,叫“共情”。共情是有条件的,不会是随意的,而无条件的共情,不过是一种虚妄,一种套用,更确切的说是一种“张冠李戴”。换一种说法,在有差异的条件下,相同的过程,也不会有相同的结果。在环境、经历、阅历、认知等方面都有差异的情况下,如何有所谓的“共情”。
因为你不在大山里,当你进了大山,你看到了异样,你就以为是美的。如果把你放进了大山里,让你承受大山所带给你的,就不再是异样了,大山所留给你的,也不过是像翠翠的渡船,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美也就消失了。
对于没有大山生活经历的人来说,坐在咖啡馆里,捧着有异香的杯子,能够品味出翠翠怎样的心思呢,这种心思会是翠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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