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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你陪我长大,我守你终老

《边城》:你陪我长大,我守你终老

作者: 木吞吞 | 来源:发表于2018-06-27 11:23 被阅读77次
    《边城》剧照

    1.

    《边城》主要写湘西特有的风土人情,并围绕少女翠翠情窦初开的过程,来展现出边城人民的淳朴善良。整个阅读过程中,一边陶醉在美丽清幽的湘西山水里,一边被人性的美好所打动。

    沈老对湘西山水的描写,可谓活灵活现,在他细腻笔触的带动下,边城的景与物如亲眼所见般,不断呈现在面前。比如文章开头的那段描写,就十分有画面感。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叫‘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

    官路、小山城、小溪、白塔、房屋、老人、女孩与狗,这些人景物像逐渐成型的拼图一样,很连贯地被拼成一幅布局明确的位置地理图。

    尤其对景色的描写,更是如电影镜头般美轮美奂。

    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的差别”。想象一下一张弓的样子,就大概知道溪流与山路之间是呈一个什么形态分布在大地上了。

    茶峒地方凭水依山筑城,近山一面,城墙俨然如一条长蛇,缘山爬去。” “黄泥的墙,乌黑的瓦,位置却永远那么妥帖,且与四围环境极其调和,使人迎面得到的印象,实在非常愉快有山有水有城墙,有老旧的房屋,大自然中再普通不过的事物都能被刻画的这么形象,不得不感慨笔者敏锐的观察力以及那颗善于发现美的心。

    雨落个不止,溪面一片烟”。这个句子在文章中出现了两次,可见沈老对这个描写的喜爱。雨落是一个持续的动作,这样写出来却反而给人一种祥和宁静的感觉。

    黄昏来时翠翠坐在家中屋后白塔下,看天空被夕阳烘成桃花色的薄云”。“烘成桃花色”一方面写景,另一方面又映衬出翠翠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女心。

    《边城》剧照

    2.

    很多人看《边城》,觉得这是一部写少女初长成的爱情心路历程的小说,而我反倒觉得,它更像是一篇写祖孙亲情的小说。因为它里面所呈现出来的亲情,似乎更易让人动容,翠翠对祖父的体贴及照顾在小说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有时候,老船夫渡人疲倦了,就躺在临溪大石上睡着了。有人要过渡,翠翠为了能让祖父多休息会儿,不让他起来,自己很利索地跳下船去把路人渡过溪。

    又有的时候,翠翠会和祖父一同在船上,过渡时就同祖父一起动手牵缆索。

    翠翠也会每天按时在灯光下忙得跑来跑去,提前安排晚饭,等祖父一到家,就可以嗅到锅中所焖瓜菜的味道。

    最喜欢的还是沈老写老船夫与翠翠之间的那些日常,诙谐幽默,十分逗趣。

    每年快到端午,翠翠就会和祖父起争执,争谁留下来守船,谁去河街看热闹。两人都想让对方去看热闹,翠翠认为自己长大了就应当守船,祖父认为人老了才应当守船,翠翠说人老了应当休息。老船夫一听到孙女说自己老,就马上把膀子弯起来,鼓起肌肉给翠翠看,证明自己不老。看到这里,都能想象出老船夫当时着急忙慌的样子,真是顽劣可爱的紧。

    后来俩人达成协议,祖父守船,翠翠去河街看热闹。可刚过一天,翠翠就反悔了,她还是希望祖父能和她一起去看热闹,不然就留下来陪祖父一起守船。老船夫知道这是翠翠玩心与爱心相战争的结果,可囿于守船责任在身,又不想辜负孙女的愿望,两难之中,祖孙俩就有了下面一段逗趣的对话。

    翠翠:我走了,谁陪你?
    祖父:你走了,船陪我。
    翠翠:船陪你,嘿,嘿,船陪你。爷爷,我决定不去,要去让船去,我替船陪你!

    老船夫说让船陪他,翠翠就急了,说自己留下来陪祖父,让船去看热闹。哈哈哈哈,这是我听到的最贴心最呆萌的对话了,原来,祖孙俩都是深藏不露的段子手啊。

    翠翠的乖巧懂事, 祖父的怜爱有加,让人觉得温暖的同时又隐隐感到有些孤寂凄凉,这一老一小一直相依为命,尤其是翠翠对祖父强烈的依赖,生怕应了老船夫那句“翠翠,爷爷不在了,你将怎么样?”

    图片源自网络

    3.

    《边城》里有一户在当地颇受人尊敬的人家,年长者是掌水码头的船总顺顺,顺顺有两个儿子,当初为他俩取名字时,基于对二儿子的偏爱,他把大儿子取名叫天保,二儿子取名叫傩送。意思按文中的原话说“天保佑的在人事上或不免有龃龉处,至于傩神所送来的,照当地习气,人便不能稍加轻视了”。

    当我读到这里时,便想到前不久在电话中跟我哥曾聊到过类似的话题。就是父母在面对同样是自己的两个孩子时,是否存在偏爱。抛开那种有重男轻女思想的家庭,我认为既然是自己所生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存在更偏爱谁。

    而已作为两个孩子父亲的哥哥却不同意我的观点,他说自己在没有孩子或仅有一个孩子时,也是像我这么想的。可后来当真正有了两个孩子后,在同样都爱他们的情况下,其中某一个孩子必会更赢得父母的偏爱,比如大现象的妈妈更偏爱儿子,爸爸更偏爱女儿。

    如果是两个相同性别的孩子,也依然会存在爸爸或妈妈更倾向偏爱某一个的情况,哥哥同时还列举了很多身边现实的例子来加以证明他的论点。

    尽管他说的好像有理有据,可我依然感到不可思议,便继续追问,如果真有偏爱,那偏爱具体体现在什么地方。哥哥答道,这只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语言难以形容,大概是心里更偏爱的那个,让你在想到ta看到ta的时候,更容易产生一种怜爱的感觉。但具体到行为对待上,其实两个孩子都一样。

    我没为人母,无法理解到哥哥的那种感觉,也无法代入到父母的角色上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或许对于孩子而言,父母心里那点细微的偏爱,他们根本无从感知吧。正如船总顺顺对二老的偏爱,也仅仅是体现在取名字的区别上。

    回到文章中来,与其说是船总顺顺对傩送二老的偏爱,倒不如说是沈老对他的偏爱。相比起大老的豪放豁达不拘小节,沈老笔下的二老不仅美丽聪明,富于感情,还拥有诗般的性格跟云雀般的歌喉,他的一句“大鱼要咬你”,一开始就赢得了小女主人翁翠翠的芳心。

    图片源自网络

    4.

    读《边城》最大的一个体验是,你不仅能醉心于湘西山水的美丽,还能感受到人性的美好,边城人民的淳朴善良也是这篇小说最温情动人之处。

    在边城,即便以卖身糊口的妓女,也是极为淳朴厚道的。遇到相熟的顾主,钱便在可有可无之间了。而对于妓女的身份,乡民们也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加以指责与轻视。按沈老的话说,这些人既重义轻利,又能守信自约,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较之讲道德知羞耻的城市中绅士还更可信任。

    掌水码头的父子三人也皆为慷慨之士,为人都大方洒脱,喜结交朋友又乐善好施,从不仗势欺人。因此,在整个小城颇受人尊敬。

    老船夫的恪尽职守也令人称赞,数十年如一日在溪边渡人,七十岁的他从二十岁起便守在小溪边,五十年来不知来去渡了多少人。

    渡头属公家所有,过渡人本不必给钱,有些人觉得过意不去,抓一把钱掷到船板上。老船夫必是不肯的,死活都要给那人塞回去。偶尔拗不过执意要给钱的,老船夫也会用茶叶和烟草作为回赠。

    在老船夫身上,还有另一重稀缺品质,那就是对子女足够的宽容与尊重。首先是翠翠母亲背着老船夫与一军人发生了暧昧关系,并未婚生子,在那个保守的年代,老船夫却不曾说过一个有分量的字眼儿,仍然平静的把日子过下去。后来翠翠长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有人多次来向老船夫说媒,老船夫虽然高兴,但并没有自作主张应承下来,而是让翠翠自行决定。

    如果说边城人民的善良仁厚让人心生温暖,那老船夫的智慧从容更令人钦佩,这种开明宽容的处事态度,放在如今,依然值得讴歌。还好沈老给老船夫一个还算体面的结局,让他在半生辛劳后,安静地在睡梦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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