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47期“味”专题活动
母亲过来我家照应已经快半个月了,以往每年暑假,都是母亲来帮忙照看孩子们,公公婆婆回老家休息一下。
发现现在年纪大了,反而越来越喜欢和母亲相处了,每当听母亲诉说着她的心酸过往,我就陪着她一起伤心难过,当说到开心愉悦的事时,我也陪着她一起开怀大笑。即便有些事情,可能是我从小就听到大的,再次听她诉说,都有不一样的感触。
母亲是勤劳智慧的,做事不论大小,总是能想到最优的方案处理,她喜欢动脑筋,喜欢思考。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这点也是我一直在学习的,遇到问题,习惯去寻找最优方案。
这周天气阴雨连绵,母亲的空心菜梗晾在阳台好些天了一直不见风干。母亲站在阳台,一边翻看着她的空心菜梗,一边念叨着:“这个老天,怎么老是下雨,我这几扎菜梗凉了好几天了都,怎么还是硬邦邦的,有太阳的话早就晒焉了的,我还等着做点酸菜的。”
又过了几日,昨天下班回家时,看到母亲做得满桌子菜肴里面,有一道菜就是空心菜梗做的酸菜。太多年没吃了,当我吃到第一口时,那股酸酸辣辣的味道,简直太熟悉了,还有空心菜梗独有的香味,真是人间美味,思绪一下就被拉回了童年。
本来晚上我基本都是吃小半碗饭的,但是今天实在是控制不住,又加了半碗饭,一碗酸菜,几乎被我一个人吃了。现在的年头餐餐不离肉,却总是食之无味,记忆中好吃的肉,永远都是母亲做的辣椒炒肉。
回想儿时,母亲每年都会种一大片的空心菜,从种下的第一天开始母亲就特别重视空心菜的施肥,隔三差五就施点农家肥。空心菜是藤蔓植物,喜潮湿环境,需要特别多的水,所以我们每天都要去浇水,如果哪天不用浇水,那一定是下大雨了。
母亲这么重视空心菜地,是因为家里的孩子上学带菜就指望着这地里的空心菜了。
等空心菜长满整块地时,就是可以开始采摘的日子了。每天去摘一大把回家,菜叶和菜梗分开,菜叶炒一碗菜,菜梗炒一碗菜。有时候母亲会把菜梗晾干,制作成酸菜,刚开始是一罐两罐的,后来慢慢地家里的酸菜罐子越来越多了。等到秋天降霜前,我们会把所有的空心菜摘回家,全部制作成酸菜,份量充足,足够家里孩子们带菜的。
酸菜的最佳拍档是山茶油,用山茶油炒出来的酸菜美味十足。我家有一片山茶油树林,年成好的时候,收回来的茶籽能榨上三十斤油,不好时可能只有十几斤的样子,但不论多少,母亲规定这些茶油都是只能给家里孩子带菜用的。茶籽油的那个香味非常浓郁,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最香的油了。
我们村里只有小学,但是初中我们就要到离家十里路的一个村里去上初中,我们都是一周回家一次。每周日下午母亲就会炒好很多酸菜,用的油也是家里最金贵的山茶油,再装成一罐罐的,每个上初中的孩子都有一罐,看着姐姐们上初中能带菜,心里觉得好羡慕。
我从小就喜欢吃空心菜梗做的酸菜,每当姐姐们周末回家时,我一定会盛一碗饭倒到她们带菜的大罐子里,再用勺子搅拌,把菜罐里仅有的一点酸菜和油,用米饭清得干干净净。
后来终于轮到我和弟弟也上初中了,我们也是带同样的酸菜,走着姐姐们走过的同样的路,享受着姐姐们曾经享受过的特殊待遇,上学带酸菜。
我对酸菜的特殊感情,已不仅仅是酸菜的美味,更是怀念童年的美好。
美味酸菜承载的也不仅仅是菜肴的美味,更是母亲对孩子们的一份厚重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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