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征稿人所述,每逢春节,便常听人提及年味儿变淡的问题,那么年味是真的淡了吗?在我看来,却并非如此。至于原因,我思量应是我们自己身上的年味淡了。试着回忆一下,儿时的我们会因为过年时一些好吃的糖果或者菜肴而恋恋不忘,也会因为几张压岁钱而欣喜异常,过年同样会见到更多的笑脸,收到更多的祝福。我想这应是儿时浓浓年味的源头吧。而随着长大,我们变得成熟,变得世故,变得更富有责任心,同样也挑起了更多的担子,心怎么还能像儿时那般被轻易触动呢?于是,儿时的年味深深烙进了记忆深处,而我们也再也找不回当初的自己。
试着去触碰珍藏的记忆,让儿时的年味氤氲开来,美好,却不免又杂了几分今之视昔的慨叹。不过,这也当真称得上是一种极好的体验呢。

在我记忆中,儿时的年是浸没在“噼噼啪啪”鞭炮声中的,且浸的极透。家在农村,临近年关,置办年货时,家家都会备上鞭炮。按照习俗,小年的早晨要放一挂鞭炮,大年早晨也要放一挂,同时中午也要放一挂,初五也要放上一挂,十五十六自然还要放,这些日子是必不可少的,自然还有些人家不按这些规矩来,从小年到元宵节从不间断。每次回忆起这个情节,就不由得想起寒冬于暖暖被窝中被炸醒的情景,当真有趣。不同今日,那时烟花爆竹的售卖尚未严格管制,街头巷尾经常可以看到售卖烟花爆竹的小贩,孩子也可以用几元钱买几挂巴掌大小的鞭炮。那炮仗长不过两三厘米,直径也不过两三毫米,红红的身子,长长的导火线,二三十个编在一起,作一挂,再套上大红的油纸,贴上一张“胖娃娃放炮图”,当真是鞭炮虽小,样样俱全。要将这小小的一挂鞭炮一起点着决计是没有太多乐趣的,大多会拆散装进兜里。胆小的放炮时将小小的炮仗插进墙缝,点着后远远躲开,胆大的仗着自己反应灵活,一手拿着,将导火线用另一手点着,随后赶紧丢开。除了这种带着导火线的炮仗,还有种“划炮”,直径同样为两三毫米,长度不一,因其分为一响炮、两响炮、三响炮、五响炮,响数多的自然长些。其一端带着火药,将之于摩擦纸上一划即着,冒烟许久才会爆炸,相较而言,倒是安全了许多。此外还有种更为有趣的“摔炮”,一摔即响,拿来搞怪吓人,当为首选。

儿时的记忆里,每年的农历二十几号,家家户户都是要蒸馒头的,相比而言,这次蒸的馒头要多出平日里几倍的量,至少应能够挨到元宵节。而且还要做一些枣花糕,用来祭祖以及招待客人。这样一来,工作量自然不小,因而街坊邻里相近的几家往往错开时间,互相帮助。看,天还未亮,屋里就升起了两三座火炉,主妇查看着昨夜备下的几大盆面团的发酵情况。卧室的床铺早就收拾妥当,平整地铺了一层报纸,待面团揉成馒头后要放在这里,盖上一层白纱,再盖上棉被,让其继续发酵。天刚亮不久,几个邻居家的主妇便赶来帮忙。男主人干起了卖力的活儿,从面盆里揪出大块的面团,抓了几把干面粉,卖力地揉了起来。几个妇人有揉馒头的,有制枣花糕的,还有拌包子馅儿的,有包包子的,分工明确,围着热气腾腾的火炉,忙的不亦乐乎,欢声笑语亦不绝于耳。厨房里自然还有烧火的,这往往是孩子的工作。边添柴边将几个犹自带着泥块的地瓜扔进炉膛的灰烬里,一炉馒头未熟,这边却已经烧熟了几块黑黝黝的地瓜,一掰开,热气腾腾,香喷喷,甜滋滋,当真美味,直吃的嘴上脸上尽是柴灰,仍意犹未尽,又将几块地瓜丢进了炉膛。只是如今这般蒸馒头、枣花糕的场景恐怕是再难见到了,街头巷尾馒头房里的机器早已取代了手工,彼时的乐趣也一去不复了。恐怕后之视今,也应如今之视昔吧。
母亲是一二年离世的,彼时放鞭炮,蒸馒头,烧灶的院子业已荒废,每念及此,便不由想到归有光于《项脊轩志》中写的“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再看老院的房子,也已摇摇欲倾了。#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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