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岳母离世十周年
常怀感恩 心存敬畏
在我的脑海里,几乎没有奶奶和外婆的记忆,以至于从小见到老奶奶就特别喜欢。尤其在书本上、电视上看到老奶奶疼爱孙子或外孙时,我就十分羡慕,有时候激动得喜极而泣。这就是亲情,这就是爱!可惜我从小没有这福份。因为我的奶奶去世时,我只有一、二岁,记忆几乎是零,外婆去世更早,连娘都记不很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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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与爱人相识后,我们去农村看望外婆(平时我们都叫婆),当时我喜出望外,终于有个婆了。记得是国庆放假,那个时候交通极为不便,我们倒了三次车,又步行了几十里,才算到了婆家。见到婆后,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小脚,抽烟,高寿。外婆近八十岁了,精神矍铄,身体硬朗,更令我惊叹的是,婆的两个姐姐还都健在,而且生活完全自理。
之后,我才知道,婆每年春、冬农闲季节都要来妈家住几个月。婆贤惠知理,精明能干,说话幽默,和蔼可亲,特别招人喜爱。婆干净、细法,锅灶好,尤其制作麻花、油糕那真是一绝,酥脆香甜、金黄透亮、口感极佳,婆每年过年都要亲自下厨,为我们去做,可惜这门手艺失传了。
婆是爱我这个女婿的,这从一些细丝末节就能看得出来。九十年代,孩子幼小,我们隔三差五黏在妈家,混吃混喝,不论早晚回去,婆从不问我吃了么,而是对妈说:“给小耿弄饭去。”这话猛地一听,好像娃一直饿着,回妈家就是寻吃的来了。时间长了,才明白,这是婆对我的厚爱。毕竟咱没妈没爸,没人关心,又是北山人,缺吃少穿,婆可怜我,疼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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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的一个微笑,一种问候,我都深深地记着,尤其让我最难以忘记的是:1991年元月22日,女儿出生,妈那时还上班,娘身体又不好,婆一个八十岁的小脚女人,整整服侍了媳妇一个月。当时我们住在男工院不足12平米的房子里,没有暖气,更可气的是没有女厕所。婆年岁大了,可她经管月子娃有经验,婆在,妈心里踏实。婆每天起早贪黑,不知疲累,把娘儿俩养得白白胖胖,把个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不时还炖个鸡、鱼什么的。婆对我的恩德,我一直没忘,我一直觉得亏欠着婆。
妈是一个守孝道的人。她知道:上辈人是吃过苦受过罪的,尤其自己的母亲,更不容易,我们日子好了,更要让婆过上几天舒坦清闲的日子。八十年代之后,妈住进了单元房,生活也不那么窘迫了。妈每年要把婆接来两次,每次住两三个月,尤其冬季农村特别冷,婆10月份来,年跟前才回去,有时要住到开春。娘儿俩走走转转,说说笑笑,从未见高一声低一声,婆对娃们好,娃们也对婆十分敬重。妈及全家对婆的好,左邻右舍是最有发言权的,他们对妈的评价是:世上再难找出这样孝顺的女儿了。其实,婆还有一个女儿,婆不愿去,婆说:去了,老感觉一家人像赶你走似的,很不自在。有时外孙女开玩笑问:婆,刚去我姨那儿,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婆话不多,也不愿多说,只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不习惯。
1998年国庆前后,正是农忙季节。婆帮忙搬包谷,可能是阴雨天地面潮湿,加上过于劳累,婆病倒了,而且一病不起。我们回老家看婆时,婆已经不能动弹,话也说不成了,唯独脑子还清醒着。舅非常懊悔,说不让干非要干,好端端地弄成这样。其实,我见到婆,感觉婆不是累着,是年岁大,各器官衰竭了。婆不疼不痒,没有任何痛苦,躺在炕上和正常人没有两样。这期间,妈一直守候在婆跟前,无微不至,悉心照料,每天擦洗身子、喂水喂饭,按摩、泡脚、熬药。妈知道,婆一辈子爱干净,床单、被褥、身上穿的衣服,隔几天就换洗,特别到后期,婆的脊背都压烂了,妈要不时翻身、上药,舅还试图用针灸治疗,寄希望奇迹能够出现。那段时间,妈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失了形。妈寸步不离,一直守在婆跟前,直到婆微微地闭上了双眼。婆于1999年4月10日12时15分溘然长逝,享年87岁。婆去世后,我们披麻戴孝,为婆送行。
婆走了近二十年,现在我们每次回去,仍然能听到村上人对妈的评价与赞叹,特别伺候婆的那半年多,村上年长的人提起妈仍然感动不已。(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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