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马》
书名：《奔马》
作者：三岛由纪夫（日）
译者：张林
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阅读时间：2018.4.7——2018.7.7
三句话感受这本书：
·纯粹的观念似花，似薄荷制的咳嗽药，似依偎在慈母怀中，似血，似屠杀不义者的刀。
·他害怕赤红色的大义将随着季节的变迁而渐渐褪色，致使今年又失去了死在夏日朝阳下的机会。
·我认为所谓忠义，就是用自己的双手握着滚烫的饭，忠心为天皇做饭团。
这是一个极端的故事，但如果不极端，也就不是三岛由纪夫笔下的故事了。看了许多日本的文学、影视、动漫作品，我一直觉得日本人的心里几乎都有一种极端和偏执，就像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芥川龙之介的《地狱变》……
《奔马》一书出自三岛由纪夫的丰饶之海系列，这个系列总共四本书，按顺序分别是《春雪》、《奔马》、《晓寺》、《天人五衰》。《奔马》的故事是在《春雪》的故事结束后发生的，三岛借用“轮回转世”的概念，将《奔马》的男主饭沼勋设定为《春雪》的男主松枝清显的转世。勋是三岛最钟爱的人物，也可以看做是三岛本人的缩影。
勋从一本名为《神风连史话》的书中受到影响，集结了二十几个年轻人，为实行天皇亲政的目标，策划刺杀一批政要。但刺杀计划遭人泄露，勋和他的“同志们”被捕。获释后，勋又单独行动，刺杀了财界巨头藏原，随即剖腹自尽。
三岛在书中将自己的思想观念倾注在勋的身上，他对于忠义的解释，对于尽忠而死的向往和对于天皇的狂热信仰借由勋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在书中，为天皇剖腹自尽是勋的终极目标，也可以说是他人生的全部意义。在与堀中尉会面时，勋说出了这样的话。
“在太阳……东升时的断崖上，膜拜冉冉上升的太阳……边眺望金波闪闪的海面，边在一棵老松树下……自刎。”
在书的结尾处，勋终于实现了他的理想，虽然没有老松树，也没有海面，但他还是迎着日出，剖腹了。
说到“剖腹”，我觉得有必要向大家解释一下何谓“剖腹”。“剖腹”是日本人一种独特的自杀方式，在他们眼里，这或许是最神圣的死亡方式。“剖腹”并不像我们平时在神剧中看到的那样，拿把刀戳进肚子里就算完事了。正确的剖腹方法是用短剑刺入左腹，横向右腹切成“一”字形，再从胸口刺入下腹，成“十”字形，最后拔出剑刺入喉部。主要是为了剖开自己的肚子，让主人看自己的红心。
由于这种自杀方法太过痛苦，许多人难以完成全部步骤，因此就需要有人在自杀者剖腹的现场进行“介错”。意思就是剖腹自杀行为因某种原因失败后的补充斩首行为，以让剖腹者更快死亡，免除痛苦折磨。三岛在剖腹自尽时，因极度痛苦难以完成仪式，他的介错者砍了数刀，才将他的头颅砍下。据说，三岛由纪夫剖腹自尽时，不少作家赶到现场，只有川端康成获准进入，但没见到尸体。耐人寻味的是，在三岛由纪夫自杀的两年后，川端康成也以口含煤气管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川端康成和三岛由纪夫
在书中，勋曾对他所理解的“忠义”下过定义。
“我认为所谓忠义，就是用自己的双手握着滚烫的饭，忠心为天皇做饭团。如果，天皇并不饿，把饭团还给我，或者说这么难吃的东西，怎么能下咽，并且拿起饭团丢向我，我就会任饭粒粒在脸上，退下来，满怀谢意地切腹。或者倘若天皇饿了，高兴地吃下了饭团，我也必须拜谢，然后退下去切腹。因为用草莽之手直接做饭团献给天皇，是不容宽恕的滔天大罪。可是，若不呈献上去而留在自己手上，情况又将如何呢？饭团不久就会坏掉。这或许是一种忠义，然而，我称之为无勇的忠义；有勇的忠义应该是，不顾及死亡，以虔诚之心献上自己做的饭团。”
这段话我读了好几遍，仍然理解不能。感觉就像当年小燕子说的那样，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呗。
那天皇在日本人眼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身为外国人，尤其是中国人，恐怕完全不能理解。中国虽然有“君权神授”的说法，但皇帝毕竟也是肉体凡胎，可以被推翻，可以被刺杀，甚至可以像东晋孝武帝司马曜一样，被自己的女人用被子捂死。但对于日本人来说，尤其是传统的日本人，天皇并不是人，而是大神本神。
敏感的话题我就不多说了，写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日剧《天皇的料理人》。这部电视剧总体上来说是不错的，但结尾秋山笃藏为了替天皇解围，在游泳池里扮鸭子逗美国人开心的这一段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不知道编剧在写剧本的时候，是否参考了《奔马》一书中“为天皇做饭团”的理论。
《天皇的料理人》
关于三岛由纪夫其人，大家自有评判。我欣赏的是三岛优美的文笔，哪怕读的是中译本，也能在字里行间感受到原文的美。我甚至因为他的《金阁寺》一书，而有了想学日语的打算。不过本人是重度拖延症患者，咳咳……如果我自己的文笔能达到三岛的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2018年7月8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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